肚子。父亲那时的革命口号就是:打土豪分田地,让穷人吃饱肚子。
第五次反围剿失败以后,红军被迫开始长征北上,父亲才真正感受到,红军真是不好当,简直是太受罪了。
父亲在湘江打了一次他认为有生以来最难打的一次大仗,结果差点死在那里。他从死人堆里又奇迹般地钻了出来,分不清东南西北地往前赶。
年老的父亲曾说过长征时的感受,那是晚饭后。父亲一边剔牙一边说:你们以为当年我们愿意长征呀,不长征就没有活路,后面的国民党赶猪似的赶我们。稍慢一点就走不脱了。
父亲就是这样,被国民党逼着赶着。随着红军大部队跌跌撞撞,滚着爬着来到了陕北的延安。部队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整后,轰轰烈烈地闹起了大生产。当时外界许多人都认为红军这次一准是完了,就是有点气候那也是十年以后的事了。谁也没想到的事发生了。父亲那一年当上了营长。当时他们那个连,只有父亲一个人走到了陕北。
父亲当上了营长之后,被送到陕北的军政大学进修。父亲就在那时认识了母亲,并和母亲结了婚。
能到陕北军政大学进修的军官,是有条件的。共产党从草创初期,一直到陕北,从无到有,一直到壮大,他们总结出了一点,那就是作为革命“种子”的重要性。于是,父亲便作为革命的种子,被送到了军政大学。
父亲在军政大学学习的内容是政治、军事和文化。政治、军事对父亲来说并不陌生,他从一到红军的队伍中就领教了,学习政治不用费什么脑子。带个耳朵听就是了。这时,父亲已经知道什么是革命了,他不仅了解了中国的革命,还知道革命从巴黎到苏联,又从苏联到中国的演变。至于军事,从游击战到堡垒对堡垒,又从突围到长征,也都领教过了,所以,闭着眼睛也能讲出几套来。文化课却难住了父亲,父亲从来也没有上过学,就是自己的名字,也是到了红军队伍中首长现给起的。叫石光荣,以前父亲只有小名,叫小石头。
文化课可难为了军政大学的教官们,他们手把手地教。父亲他们也掰扯不清那些横横竖竖的东西。一到文比课,他们就全体打磕睡。急得文化教官拿这些革命种子一点办法也没有。
这时,母亲那些从城市里来的小知识分子们一批批地来到了陕北,缺花少绿的陕北,一时间到处莺歌燕舞。有许多作家曾把红军驻扎陕北期间描绘得令人向往难忘,我想这大约和母亲这一批又一批来到解放区年轻貌美的知识女性,给陕北带来的变化是分不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