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秩序却全乱了。母亲捂着嘴就笑。母亲笑起来的样子,是很好看的,此时在父亲的眼里一点也不美好,简直就是丑八怪。父亲已经写得一身是汗了,他见母亲笑就气不打一处来,他把当做笔的棍子扔得远远的,一屁股蹲在地上说:妈的,啥鸟名字,老子不写了,写这些东西又不当饭吃!
母亲就正色道:石光荣,不写可不行。这是政治任务,你完不成任务我就报告给校长。
那时军政大学的校长是朱德,是红军中人人都敬畏的人物。父亲知道。母亲这些人也是校长派来的,完不成作业不准吃饭不准睡觉也是校长提出来的。父亲无奈,又拾起棍,锄地似的又写起了自己的名字。
许多年以后,父亲还感叹地说:当年学识字,受了老罪了。
因为母亲的认真,也因为父亲天生就不是学文化的料,渐渐地他一见母亲就感到恐惧。刚才还有说有笑的他,一见母亲向他走来,他立马脸色铁青,眼前发黑。有几次,他为了逃脱学文化,一到上课时间,他就躲进厕所不出来,他蹲在里面,吸了一支烟,又吸了一支烟,他以为母亲肯定等得不耐烦走了,结果,他一走出来,母亲正一脸严肃地站在一棵树下望着他。他带着哭腔道:你咋还不走哇?母亲说:石光荣,你今天的文化课还没上呢!
父亲的天空就黑了。
军政大学的这段历史对父亲来说灰暗无比。
一年以后,父亲从军政大学毕业了。那些同批和父亲学习的“种子”们,在毕业没多久,有些人便和辅导教员结婚了。一时间,一间间窑洞上到处可以看到贴着红双喜字的窗棂。直到几个月之后,首长找到父亲,开门见山地说:小石头,你看小杜那人咋样?
小杜就是母亲。父亲不解其意,瞪大眼睛说:说啥,你说那个小妖精?别提她,一提她我头就痛。
首长就笑,笑过了又说:小石头哇,当初领导也是为了考虑你的终身大事,才让你和小杜在一起学习的。
父亲听到头又痛了,他睁大眼睛说:啥?你们咋不早说,要是早知道这样,我说啥也不和她学,你不知道这半年的罪是咋受的。
那时,父亲已经学会了服从组织,见首长这么一说也没话可说了,勾着头吸了两支烟才说:那啥,咱不说受罪的事,不结婚不行么?
首长说:这是终身大事,要是以后队伍拉出去,天天打仗想找这个机会怕是也没有了。
父亲听到这又不言语了,最后点点头说:那我就听组织的。这么多年来,父亲一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