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嵇康相处久了,青禾觉得自己对他的认识是很浅薄的,并非完全不了解,而是只是来自于书本知识的一些了解。
换言之,嵇康在她这里只是个纸片人,可如今这个纸片人真实地站在她的面前,她却完全猜不透。
青禾百般猜测,孰不知嵇康不过吓唬吓唬她罢了,可偏偏青禾惯常会装,面上是怎么也不显心虚的。
据各种资料记载,竹林七贤中,最受人瞩目的大抵就是阮籍和嵇康二人。
叫青禾来说,这古人对两人的评价还是很到位的。
从第一眼见,嵇康就是高高挺立,如崖壁高松,除了高更多的是挺立,而阮籍整个人是带着忧伤的洒脱。
他手中握着酒壶,出旅肆时也不忘叫店家添上一壶好酒。
然而一出旅店他就有些佝偻着身子,那宽大衣袍下竟显得身形消瘦,孤寂落寞。
“咳咳……”
咳嗽之后他又饮下一大口酒,青禾已然能想象那酒辣喉之感。
“你这女郎,作何这般看我?”
未到马棚,阮籍扭头正巧和青禾的视线对个正着。
青禾眨了眨眼,笑说:“不知阮郎君何意?”
然而他却摆摆手不再言语。
阮籍这一生遇到过形形色色许多人,有钦佩仰慕者,有不屑贬低者,有交好者,有防备者,却从未见一个女子对自己露出悲悯之色。
而且除了吕家的,这叔夜哪还与女子打交道?
如此想着,上车后阮籍不由得多看了青禾几眼。
青禾自然也发现了他的目光,被瞧得多少有些心虚。
她还没能在信中看到阮籍的心理活动,猜不到对方的想法,也不清楚对方为人,仅凭刚才的那些酒后之言,她可不敢小瞧了对方,一时竟有些不知道如何应对,只好抱着嵇翎准备入睡。
然而车方一驶出城内,阮籍突然吹了一声口哨,吓了青禾一跳。
可他却笑意更浓,吹得更加起劲,就连嵇康二人也应和起来。
青禾眉心突突跳了跳,方才想起几人用意,这时候啸风盛行,而啸就是吹口哨。
听了一会儿才发现,起初几人似乎还是开嗓,渐渐的也有了曲调,倒也不怎么难听,不过青禾心中还是觉得有些好笑,有点破坏她心目中对于高雅文人的想象了。
约莫半刻钟,三人停了下来,从脸上表情能看出他三人挺尽兴。
“我见女郎方才听得入迷,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