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好,并对他们说一些悦耳动听的恭维话。可是等他们一走,他就拿他们打趣逗乐。他说话声调低沉、平稳,措辞得当,谁都不像他能那样切中肯綮地讲一个用心险恶的有关自己朋友的故事。
奥尔古德·牛顿和我握了握手;巴顿·特拉福德太太怀着她那随时流露出的体贴人的心思,急着想使我安心自在,就拉着我的手要我在她旁边的沙发上坐下。茶点还没有从桌上收掉,她拿起一块果酱三明治,文雅地小口小口地咬着。
“最近你见到过德里菲尔德夫妇吗?”她问道,好像只是为了找个话题谈话。
“上星期六我在他们家。”
“从那以后,你就没有见过他们俩吧?”
“没有。”
巴顿·特拉福德太太看看奥尔古德·牛顿,又看看她丈夫,随后又回转脸看看牛顿,仿佛默默地要他们帮助。
“不用转弯抹角了,伊莎贝尔,”牛顿带着他那种胖乎乎的、一丝不苟的神气说,一边略带恶意地眨了眨眼睛。
巴顿·特拉福德太太转过脸来对着我。
“那么说你还不知道德里菲尔德太太从她丈夫身边逃走了。”
“什么!”
我大吃一惊,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也许还是由你来把事情经过和他说一下的好,奥尔古德,”特拉福德太太说。
评论家在椅子里往后一靠,把一只手的手指尖顶着另一只手的手指尖,津津有味地讲起来。
“昨天晚上,我需要去见爱德华·德里菲尔德,谈谈我为他写的一篇文学评论。晚饭后天气很好,我想闲逛到他家去。他正在家里等我,而且我知道,除非有类似伦敦市长或皇家艺术院的宴会这类重要活动,否则他晚上是从来不出门的。所以当我走近他的住所的时候,突然看见门开了,爱德华本人从里面走了出来,你可以想象得出当时我有多么吃惊,不,我简直完全愣住了。你一定知道伊曼纽尔·康德的故事,他每天习惯在一定的时间出外散步,从来没有一时半刻的偏差,因此柯尼希山<sup><small>①</small>的居民都习以为常地在康德每天出来散步的时候对表。有一天他比平时早了一个小时从家里出来,当地居民的脸色都变白了,他们明白一定出了什么可怕的事,果然他们猜对了;伊曼纽尔·康德刚刚得到巴士底狱陷落的消息。”
奥尔古德·牛顿停了一会儿来增强他这段小故事的效果。巴顿·特拉福德太太对他会心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