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珠翠之华光,教人眼都能看花了去。
这里面的物件不是成套的头面,它们要么是单支,要么是成对,都是冯氏隔三差五给元娘的,有时是自个妆匣里的,有时是教外面的大伯给打的。
这里面的物件多,不好对,梁堇打量了一圈,只见元娘屋里腊月的时候才打扫罢,又熏了香,屋里弥漫着一股说不上来的味道,卢婆子说这是南香味。
她和丰儿在的屋子,是东屋,元娘晚上歇息所在,东边靠墙摆着两张南京云纹铜锁柜,西面摆着一张黄杨木架子,青砖地面,织金帐子,典雅富贵。
她见元娘的梳妆台不小,就寻了块布铺在上面,她从匣子里拿出一件首饰,丰儿便在纸上记下来一件,到时与册子一对,便知丢了哪些物件。
“金钿两根,斜钩青玉耳坠一副,点翠大钗一根……”这四只匣里的物件,梁堇和丰儿一上午才点了两只匣。
吃罢午饭,又继续点,点完匣子里的首饰,接着是木箱里的,木箱里盛的是三顶冠子,一顶金冠,一顶银冠,一顶珠冠,那金冠虽放的色暗了些,但上面的金丝牡丹,还有雕刻的香草,不是一般的手艺。
这顶冠子原是冯氏的陪嫁,后面元娘与汴梁伯府订下了婚事,她就把这顶冠子与了这个女儿。
冠子都用蓝色的细绸包裹的严严实实,梁堇把三个冠子仔细瞅了一遍,方小心地又给重新包好,放回黄花梨木做就的箱中。
梁堇的震撼,有两回,第一回是临安府江家给荣姐下聘礼,第二回就是眼前这次,这些首饰,以前只见姐儿,娘子头上戴过几根,但没摸过,也没见过这麽多。
官宦家里的富贵,她这回是实打实地摸到了,一根镶珠的金簪拿在手里有多重,有多长,她甚至能看到珠子上的纹路,能闻到味道。
不是丫头们用的下等脂粉的味道,也不是下等皂角澡豆的味儿,更不是下等头油的味道,这匣子里首饰上染的味儿,是上等,细腻,陈旧。
对于这样美好的物件,梁堇没有怨天尤人,要是搁到旁人身上,怕是会怨自个怎麽没穿到官家姐儿身上。
相反,梁堇对后面的日子,越发有了盼头,她忍了十几年,有时候人习惯了谨慎,忍耐,会被平淡的日子磨平心性,甚至会影响原来的想法,梁堇在十岁那年,突然意识到这种影响,变化,她说不害怕是假的。
她害怕自己变成这个时代的人,随波逐流,忘记自个是谁,但又要守着这个时代的规矩,她害怕有一日会变得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