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掌中的伤疤轻轻摩挲了两下,而后蓦地笑了,“裴表哥。”
裴云铮的脸腾一下红到了脖子根儿,语无伦次道:“我……嗯,是、是我。”
明玥点点头,又问:“二哥?”
“我在”,郑泽昭瞥了一眼,说:“走吧,等寻个干净些的地方再叫你歇着。”
明玥忙道:“我表姐和几个丫头还在偏院关着!”
“已有人去救了”,裴云铮安慰道:“只是城里厮杀未停,应是没叫她们出院子。”
明玥放心了,裴云铮拉着她走了两步,明玥一脚踢在一个软咕囔囔的东西上立时吓了一跳,双手使劲儿抓紧了裴云铮的袖子。
裴云铮抿着唇,扫了眼屋里屋外荡着血腥的尸体,稍一沉吟,在她面前蹲下身,满脸通红的说:“外面已经黑了,我背着表妹走吧,这样快些,也好叫大夫给二郎看伤。”
郑泽昭满头的汗,风一吹却又有些发抖,他看看自己满身的血污,没说话。
那严将军虽手下留情没伤了他的筋骨,但皮肉伤却都是真的,且腿上这一箭是常令韬所射,伤得很深,他方才也是在硬捱。
明玥一听这话也有些着急,她虽看不见,但浓浓的血腥气还是直往她鼻子里钻,她心里也不禁毛毛的,遂也不扭捏,摸索着趴到裴云铮的背上,喃喃说:“多谢裴表哥。”
明玥这当口有点儿怕,不自觉的手臂箍得很用力,说话时嘴唇微微碰到了裴云铮的耳朵,她完全无意识,自己也没察觉到,裴云铮却差点儿跳起来!
他自由耳朵十分敏感,加之小时候爱读书胜过习武,他父亲为锻炼他,总爱在他看得最入迷时出其不意,他眼睛不离书本,便练就了一双好耳朵,此刻明玥的气息轻轻一抚,在他却是如雷过耳,整个人都僵了一下。
“怎么了?”明玥感觉他没有立即迈步,不由担心又遇见了敌人。
裴云铮心口砰砰砰的乱跳,赶紧咬了下自己的舌头,气短的说:“没…没事。”
他背着明玥,真是不敢轻也不敢重,甚至每一步都要迈的一般大,跨过院中横陈的尸体,他脸上的肃冷早已不见,神情一如当年那个勾唇轻笑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