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清她的脸。
好似无限挨近,又似无比遥远。
南潇雪没答,只问:“那你呢,怕黑么?”
安常:“我妈刚去世那段时间我应该是怕的,我自己记忆很模糊,外婆却说我那时常哭。”
南潇雪的一只手再度探过来。
黑暗中辨不清方位,先是触到她衣袖,微妙的一凝滞。
接着指腹一路往下,把她掩在背后的一只手拖出来,
捏进自己掌心。
手那么凉,也不知是谁安慰谁。
安常问:“你很冷么?”
突如其来的停电让空调也停止了运转。
她反手握住南潇雪,在那冰凉的指尖上轻捏着。
南潇雪站得近,能闻见吐息的味道。
黑暗里那清幽化作一只无形的手,在人的心脏上揉按。
什么都没做,却有一阵细密的颤栗顺着安常脊背,一路往上攀缘,直至后颈起了阵酥麻,像过电。
南潇雪开口:“安小姐。”
幽暗里的调子,总似比素日更轻软些,声线薄,琴弦般刮过人心脏。
“我听说,人总爱借着这样的一片黑,说些真心话。”
安常的心砰砰两下:“说什么?”
南潇雪停了会儿。
夜色如墨,越磨越稠,说不上是把人的心思勾勒得更分明,还是涂得更隐约。
南潇雪的一句话,似写在花笺上的诗:“离开了宁乡,你还喜不喜欢我?”
安常唇角一抿。
只有两人的呼吸交叠。
南潇雪浅呵了声,从安常掌心里抽出手:“罢了,我们还是……”
其实问这问题,本也是突然的停电当了推手,冲动而为。
以安常的性子,她没指望安常会老实答她。
没料想手甫一抽出,还未来得及离开,却被安常一抬手攥住手腕。
小姑娘的体温总比她高些,指腹烫着脉搏,灼意一路往心脏蔓延。
攥着她往前半步,她堪堪站稳,小姑娘一只手掌打横,覆在了她眼前。
起先没那么准确,又往下移了移,才完全覆住她双眼。她一眨,睫毛便扫进那细密的掌纹。
黑暗里覆住双眼,本是多此一举,封闭了五感之一,却似整个世界在周遭倏然消失。
“喜欢你。”
安常的声音响起。
“很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