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餐,南潇雪先行离开。
罗诚笑问:“我这外孙女,说话挺讨厌的吧?”
安常弯弯唇。
罗诚语带抱怨,骄傲暗藏:“她就这样,全副心神都放在舞台,性子一点不讨喜,不过安小姐你别介意,她不怎么来我这儿,半年一次算多了。”
安常:“……嗯。”
“她送的那老山参,我叫人切片了炖汤,安小姐年轻,每次少搁上几片便是,晚饭时喝一盅,很是滋补。”
“不必了。”安常慌忙拒绝:“就像您说的,我年轻,还是留给您吧。”
罗诚挥挥手:“我一天天补得够多了,修复文物极耗心神,即是阿雪一片心意,还请安小姐笑纳。”
说着又叹:“毕竟我这外孙女除了出手阔绰,与人交往中也没什值得夸的部分了,我曾找大师给她算过一卦。”
凑向安常压低声:“大师说她会孤独终老。”
安常:……
“是找普照寺大师算的么?”
“什么?”罗诚愣了下:“不是。”
一整日,安常除却下楼吃饭,一直待在三楼工作室。
每一瞥见那素三彩飞鸣宿食图盌,便忆及昨夜初见南潇雪,一袭松霜绿旗袍,连浴室的水汽都不敢近她的身,化作素缟般茫茫的雾,轻盈的缭绕。
复一抬头,又至午夜。
在这样的静寂里,时间好似失效。
没有睡意,便不忙着去洗澡。
一时也没再查阅资料,望向那素三彩,不知怎地就发起了呆。
忽尔,极轻的敲门声传来。
她瞬时明白那是谁——
南潇雪连手腕都带着轻盈灵气,敲门声和脚步声一样,有特殊韵律。
她静默一阵。
门外寂寂的,立于那薄薄一扇木扉外的人,也没催,也没走。
直到她很小声的答:“进来。”
南潇雪推开门时,安常蜷紧了指尖。
总觉得这才是她们阔别已久的第一次重遇,心跳以分别数月间的秒针为计。
昨夜一场幻觉太飘忽,不算。
今早当着罗诚两人各藏心思,也不算。
她还未着手修复,工作室的灯光不甚通明,一束浅黄映亮她的脸,南潇雪身着早上那件翡翠色的旗袍,只不过夜色里看来,色调总归沉些,像块坠在墨绒垫子上的玉。
一手掌着门,停在门口,没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