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百文含笑而上,向黎天成敬了一杯酒:“黎书记长,你舅舅刚才这话便是在打我钱某人的耳光了!我都没料到沙克礼这奸贼竟会利用我们‘钱生江’多占配额的事情来打击你的政治清白。你放心—我特意问过朱家骅秘书长了,他说一切都风平浪静了,而且他对你亦是颇为赏识。这样吧,你在方便的时候说一声,我可以陪你去见一见朱秘书长。”
“多谢钱老板的美意。”黎天成接了他这一杯酒,“关于拜谒朱秘书长之事,我一定会选个合适的时候的。”
“那是,那是。钱某静候你的通知。”钱百文点了点头,又讲道,“另外,黎书记长,你不必再给我们‘钱生江’武汉分店的盐铺多拨运盐配额了,也免得你遭人非议。”
黎天成一愕:“为什么?”
钱百文凑拢过来,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附在黎天成耳边说道:“钱某从朱秘书长那里得到机密消息—蒋委员长准备在武汉实施‘空城战略大转移’,在月底前便要把所有的大商店全部尽快迁离,以利于在最危险的关头来个‘壮士断腕’,留下一座空城、死城、废城给日本鬼子。”
黎天成长叹一声,低低道:“我早就料到他们是守不住武汉的。”
“既然天成无意离任,”朱万玄又拉住钟世哲道,“那么,他在忠县做事是很不容易的—世哲,你可要多多帮衬他啊!”
钟世哲把手一摆,道:“这一点还需要你朱老哥来明说?天成待我钟家也不薄啊—我对他一定是尽心尽力毫无保留地帮衬。”
就在这一刻,钱百文忽然嘟哝了几句:“其实钱某一直觉得很奇怪:日本鬼子就在井祖公祭大会上放一次‘毒盐水’便算完了?他们的毒剂居然没混在盐巴里再放出来?这不符合他们丧心病狂的豺狼本性啊?”
钟世哲随口而答:“他们应该是想放毒的,可是哪有那么多的盐巴让他们来投毒啊?”
他俩的这短短一番对话,顿时在黎天成的心底掀起了层层波澜:是啊!现在市面上的食盐是被严控的战略物资,日本匪谍想要投毒,就只能先来劫盐、抢盐!按理说,他们在吊耳岩曾经劫过一次盐,眼下完全可以把那批食盐混入毒剂后投放出来啊!可是他们为什么没这样做呢?这背后会不会有什么蹊跷?心念急转之下,黎天成又想到了钟清莞这一次遭遇的绑架事件。他总觉得这一次绑架事件的背景并不单纯—绑匪居然是只要盐不要钱!并且,事后被抓住的几个蒙面打手也只是从湖南流窜过来的帮会分子,在忠县人生地不熟的,根本不知道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