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时亦来说,回忆这些事其实没多难受。
这样的记忆太多了,真要一样一样去难受,他可能会停在过去的任何一天里。
然后就停下。
一直停下。
时亦急着去找林间,没时间给他再数剩下的天数,背上书包关了灯。
程航回神:“等一下!时亦,时——”
时亦没带耳机,跟心理医生说了声再见,关了视频。
程航剩下的话都没来得及说,看着黑下去的视频画面,深吸了口气,慢慢呼出来。
他用力揉了两把头发,没忍住,推了一把键盘。
时亦的母亲来找他的时候,说的和这些根本不是一回事。
在家长的眼里,只看见孩子不知道为什么就开始叛逆,不好好学习,打架逃课,成绩直线往下掉。
“本来还是好好的啊。”时母满脸的愁容,拿着时亦初一的照片给他看,“又听话,又乖,特别爱笑,以前转学也没出过问题……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程航翻开本夹,看了一眼患者家属提供的历史照片。
比现在小了几岁的男孩子,眼睛又黑又亮,盈着光弯起来,挺腼腆地抱着什么奖杯,对着镜头笑。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程航坐了几分钟,调整回工作状态,拿起手机想给时亦的家长打个电话。
手机屏幕最上头是双城的天气提醒,他下意识看了一眼。
……
河榆市今晚有雨。
程航攥着手机,一点点冷静下来。
他没立刻拨电话,看了一会儿那个天气预报,把手机放回去。
时亦不可能没试过求救。
但凡求救有用,哪怕任何一次、向任何一方的求救有用,到最后都不会发展到现在这个结果。
上次吵架,时亦跟他说过,没好全的伤就让他烂。
他的患者的诉求不在过往的任何一个事件点,也不是为了解开心结、跟过去和解。
他的患者就是想跟刚交的朋友好好玩一会儿。
程航没再碰手机,深吸口气,按了按额头。
……好歹晚点儿下雨。
天气预报就没准过,这次也再不准一次,应该也不是多不可能的事。
受了某位老同学神秘玄学的心理医生在乌鸦嘴这件事上,有着难以抗衡的某种超自然力量。
时亦刚到宿舍门口,暴雨就准时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