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都没犯,什么错事都没做,他来到世界上时却永远永远地带着一双有毛病的眼睛。他还想到,他曾经抱怨别人的那些东西,也是某种与生俱来的东西,他们来到世上时就带了来的,他们带在身上的,就像一道沉重的栅栏那样永远带着。他想到,他自己根本没有任何特权拥有崇高的心灵,而最崇高的心灵要爱这些人,尽管他们也是杀人的凶手。
他又一次看到了那片浅蓝色的毒药,他心里想,他把它倒进那个可恶的女护士的药瓶里,作为一种道歉;作为一种要求加入他们行列的申请;作为一种恳请他们接纳他的请求,尽管他一向拒绝把自己算作他们中的一员。
他快步朝汽车走去,打开车门,坐到驾驶座上,重新驶向边境。就在昨天,他还想,那会是很轻松的一刻。他会满怀喜悦地从这里出发。他会离开一个他曾错误地出生的地方,一个他并不觉得是在自己家的地方。但是,眼下这一时刻,他知道,他离开的是他惟一的祖国,他没有别的祖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