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走出里奇蒙大厦,进入公共花园。走着走着,奥尔佳找到一个机会,悄悄地对雅库布说:“我想跟你一起度过这一晚上……”
但雅库布只是耸了耸肩膀,因为斯克雷塔执意坚持他的安排。他们把年轻女郎送回卡尔·马克思公寓,当着他朋友的面,雅库布甚至都没有像习惯的那样抚摩一下她的头发。大夫对李子般乳房的反感,使他突然失去了勇气。他从奥尔佳的脸上看出了她的失望,他为自己伤了她的心而难过。
“嗨,你觉得怎样?”斯克雷塔问道,这时候,他已经单独跟他的朋友走在公共花园的小径上。“当我说我需要一个父亲的时候,你一定听到我的话了。甚至连一块石头都会对我产生怜悯之心的。而他,他却开始谈起了圣保罗!他真的无法明白吗?差不多有两年了,我一直对他解释说,我是个孤儿,两年了,我对他反复强调一本美国护照的好处。我还千百次暗示了各种各样收养的例子。按照我的盘算,所有这些暗示早该使他想到来收养我了。”
“他早就被他自己吓傻了。”雅库布说。
“是这样的。”斯克雷塔表示同意。
“假如他真的病得很严重,这倒没有什么可奇怪的,”雅库布说。“他真的像你说的那样痛苦吗?”
“还要更痛苦呢,”斯克雷塔说。“六个月之前,他刚刚有过一次十分严重的心肌梗死,从此后,他被禁止长途旅行,他在这里生活得像是一个囚徒。他的生命悬于细丝,岌岌可危,他自己也知道这一点。”
“你看,”雅库布说,“在这一情况下,你早该明白,暗示的方法并不好,因为无论哪一种暗示,都只能在他身上引起一种对他自己的反思。你应该直截了当地向他提出你的要求。他当然会直面现实,因为他喜欢让别人愉快。这也符合他对他自己的想法。他愿意让他的同类愉快。”
“你真是个天才!”斯克雷塔大声嚷道,停住了脚步。“这简单得就如同哥伦布的鸡蛋,恰恰就是这样!瞧,我真傻,我白白浪费我两年的生命,因为我一直不知道该怎样猜测他的心!我花费了整整两年的生命无谓地拐弯抹角!这是你的错,因为你本该早早地就给我一个建议了。”
“瞧你!你自己早就该来问我的嘛!”
“两年多了,你都没有来看过我!”
两个朋友行走在漆黑的公园里,呼吸着初秋夜晚的清凉空气。
“既然我已经让他当上了父亲,我兴许有资格让他认我当儿子吧!”斯克雷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