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游,简直是在逃难。
路过河道,透过窗户林诗兰看了眼水位。
土黄色的泥水滚滚而下,水位直逼河岸。苏鸽说得对:照这样下雨,水灾会提前。
“呀!”坐在左前方的女人突然大叫:“旁边的山体是不是出现滑坡了!”
全车人顺着她的目光往前看。不远处,大面积的泥沙被雨水冲到了路中央,景象十分骇人。
司机师傅骂了句脏话,打了双闪,把大巴停在路边。
前面的轿车也停住了。
谭叔叔和谭尽从车上下来。
车里的人们也被一路见到的恶劣天气吓到了,返程的意愿强烈,一停车便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
“怎么办,还能开吗?”
“咋开?前面滑坡了,开过去不是找死吗?”
“出去玩这一趟太危险了,还是回家吧。”
“是啊,玩什么玩,”
“算了我们不去了,把我们送回去。”
谭叔叔让司机下车,跟他单独讲话。
谭尽观察了山体和路面情况,前面的道路暂时没有出现变形。
即使如此,谭叔叔那边的交涉依然不太顺利。他帮司机点了一根烟,老师傅摇摇手,不肯接:“老板,不能开啊,出事了我负不起责。”
不知何时,林诗兰也走下来了。
她站在路边,看向河道。
河水暴涨,出镇子唯一的桥,如今看不见桥墩子了。
算准谭子恒离开的日期,在这一天走,又如何呢。人算不如天算,这个时空发生的事已然偏离了他们熟悉的轨道。
——所幸还不算晚,今天大约就是能离开的最后期限。
跨过那座桥能活下来。跨过它。
几年来,林诗兰不遗余力地为自己寻找一条逃离雁县的路。很奇怪的是,这些天她脑子里想的全是在这里的日子。
学业繁重的高三,香精味很重的奶茶,不值钱品种的小土狗,装在保温壶里的蛋花汤……
古怪的情敌,心机十足,却不敬业地半路跟她透露底牌,和她做朋友。强势顽固的母亲,把面子看得比她更重,揪着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跟她置气。
邻居哥哥的笨蛋弟弟,暗恋她多年不声不吭。英雄救美后他悄悄嗝屁,她连他是谁都记不得。
这里的一切,说上有多好,说不上有多特别……
可是,如果能留下来。
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