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着那床是模是样,但走近细瞅……也就是个绣花架子,木料薄不说,用的还是下等的槐木,上面涂的红漆,色也不如我原让人给元娘,荣姐打的正。”
“娘子这样一说,会不会是铺子里的人把三郎君哄骗了去,欺他不识货,听方才在老太太院里三郎君话里的那意思,这张架子床怕是价儿不贱。”卢婆子道。
“他好歹是吴家的郎君,亲爹当过县丞,又跟着他哥哥四处来任上,不是那等没见
过好物件的人。
以前家里有事,没见他主动站出来过,这回听说是他去老太太跟前讨来的,你说他何时这样勤快了?”
冯氏接着说道:“依我看,这事不是旁人哄骗他,而是他自个想捡这样的买,他去登州的日子不长,难为他能找到这样一张架子床。”
“三郎君手头不宽裕也不能贪下侄女的嫁妆钱啊,仅是一张床都教他昧下了不知多少银钱,剩下的物件,想来也没几件是好的。”
这种事登不上台盘,不教人看出来倒还好,要是教人看出来,真真是丢脸,听说祁氏的嫁妆不给三郎君用,三郎君外出会友与人吃酒,都是找老太太讨的银钱。
他读了这麽多年书,如今还只是个举人,今年赴京考进士又没考中,落榜而归,用了不少路费和吃住上的花销。
前段日子,家里给季姐添嫁妆,他连十贯银钱都拿不出来,不知打哪东拼西借来的,好歹全了脸面。
“叔父给侄女置嫁妆,倒刮了侄女一层厚油。”冯氏这个叔叔会做出这样的事,她觉得不稀罕,这种中饱私囊的事,别说在吴家,就是在李家,张家也有。
上至官宦人家,下至商贾人家,家中儿媳为了管家之权争来斗去的不在少数,都想管家,操持庶务,要是管家没有便宜可占,油水可捞,她们为何会这般?
“娘子,此事咱管吗?”卢婆子想着季姐之前给娘子送了一只金镶玉的瓶儿,娘子说季姐孝顺,要是容三郎君继续替季姐置办嫁妆,那季姐可就落了个面子嫁妆。
何为面子嫁妆,就是瞧着体面,不能细看,没有实在的好物件。
“我不便管,要是管了,定会得罪叔叔。”冯氏叹了一口气,她嘴上是这样说,其实是因为季姐没与她送好处,故而不愿替她去得罪小叔子。
她说完季姐的嫁妆,又说起了今年的中秋节,“再过些日子,就该打发人往临安府江家送节礼了。”
卢妈妈是冯氏肚里的虫,后面的话冯氏还没说,她就猜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