毯子隔绝了王族之间亲厚的血脉感应,对异域习性有如此深厚了解的,唯有巫山。有人想得周到,不愿让眼前之人的思维和意愿被区区血脉之力扭转改变,让她的一切选择都跟着心愿走。
也算是有心了。
奚荼没先回答问题,半晌,挥手先把头顶上站成一排的神气麻雀们扇飞数百米,抛出结界之外,夜空中,发出几道仓促的“呱”声,粗嘎得像乌鸦叫。
“这是我为数不多能
在九州施展的王族技能。”他解释着,问温禾安:“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温禾安笑了下,不带一点讥嘲,很是平和,仿佛在与陌生人客气寒暄:“还好的。”
奚荼一时哑然,喉咙有些堵,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两三句话下来,他意识到,温禾安的性情其实和他,和温箐都不一样。
他年少轻狂,相当不可一世,若是自己的父亲对自己不管不问上百年,待他摸爬滚打一路站稳脚跟后出来假惺惺问这么一句,别说按捺性情坐下来说话了,他第一时间会选择把这件屋先炸了,再下追杀令,不让他在九州耗子似的东躲西藏一段时间都不能解气。
温箐根本来都不会来。
她已经长大了,性格经过多人的淬炼,身上其实没有什么父母的影子。
……
奚荼倒了两杯茶,不是什么好茶,只有苦味,没有回甘,香气很淡,一时间谁也没有先动,沉默像水不动声色漫过口鼻,氛围令人觉得窒息。他定了定,看向对面坐姿端正,脊背修长笔挺的女子,眼睛微眯,陷入回忆:“你的事,我都知道。”
“你被温家找回去的第三年,第三年年末吧,我才找到你。”有些记忆太久了,也不太开心,人会自动将它模糊掉,奚荼现在深挖出来,一段一段的:“你第一次被温家介绍,出现在所有世家的视线中,第一次替他们处理事情,步步高升,也被责罚,被敲打,被形势推着和巫山联姻……破入九境,很快又开启第八感,跻身九境巅峰,同辈中称雄。”
一朝跌落,被流放,被夺权,生死一线也有手段本事爬回来,开始逐一反击。人生才过百年,激流勇进,潮起潮落,汹涌放肆。
奚荼承认九州和异域的不一样,他和温箐的理念也不一样。
九州偏人性,异域更偏兽性。
异域的小崽子们小时候哪个不是摸爬滚打,以一身伤疤与战绩为荣?以最惨烈的经历,才能磨出最锋利的爪牙,蜕出最华丽的翅羽。人生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