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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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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着又黑又硬的头发,褐色的皮肤,发出短促的叹息吗?她的丈夫打了她吗?她还想到他吗?她又找到了新的情人吗?正如他今天又找到了一个新的女人一样吗?这一切过得多么快,好像路边到处都是幸福,多么的美妙与热烈,来去多么急促!他虽然在不久前,情愿被杀也甘心通奸,然而这样的幸福到底是有罪的。现在他已经在等第二个女人了,而他的良心却是平平静静的。其实这也许不能说是平静的,因为他的良心时时为通奸与好色而感到不安,觉得这是重罪。他说不出这是什么名堂,觉得这样的犯罪是与生俱来的,也许这就是神学上所说的“原罪”吧?这就对了,生命的本身就像是在罪恶堆里似的——否则哪有那齐士这样纯洁与博学的人会像罪人似的忍受赎罪似的修道呢?还有戈特孟自己,为什么非要觉得老是深深地陷在这种罪恶里呢?那么他是不幸福的吗?他是不年轻、不健康、不像鸟在天空飞那样的自由自在吗?女人们不会喜欢他了吗?他不会对这个女人感到很有兴趣,且不能做她的情人吗?这会觉得是不好的吗?为什么他这样就会毫无幸福呢?为什么在他青春的幸福里,在那齐士的德行与智慧之中,会有这种奇妙的痛苦,轻微的不安,为了过去的事情而深感悲哀呢?他虽然知道自己不是思想家,为什么必须时常深思熟虑呢?

管他的,好在生命是美丽的。戈特孟在草丛中摘了一朵小小的紫花,拿在眼前仔细端详,看到小而密微的花萼里去了,这里有叶脉相通,有纤细的器官呼吸;这像是在女人的子宫,或是思想者的头脑里,育有快乐的生命似的。啊呀,为什么人们对这样的事情一点也不知道呢?人为什么不能同这朵花说话呢?可是两个人之间如果没有互相谈过话,那该是幸运的;特别是,如果有爱情而又不需要说话时,爱一定是充满误解与愚昧的吧!喏,李瑟的眼睛在快感达到顶点时,半闭得只看见眼自在眼缝里闪动——这不是诗人和学者的千言万语所能表达的啊!哦,什么也不用说出来,也不用想的——人是只有说迫切需要的话,只有想迫切冲动的事情就好了。

他端详着这些微小的草叶,觉得叶子长在茎的周围是多么好看,排列得多么整齐,美得像古罗马诗人佛琪(Vergil)的诗句,是戈特孟所喜欢的;可是在佛琪的若干诗句里,其明显、聪明、美丽与意义,还不及这些长在茎上的细小叶子,如同螺旋形秩序的一半。这朵花是多么欢乐,何等幸福,是多么富于创造、高贵与意义的行为啊!要是有人能创造出一朵这样小的花,那该多好!可是任凭你是英雄、帝王、教皇和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