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成这样。”
他的厨艺那是没得说,简简单单的鸡蛋羹也蒸得跟其他人的不太一样,嫩黄的鸡蛋,细碎的葱花,腾腾热气里是叫人难以抵挡的鸡蛋特有的香味。
听着他最后那一段话,顾栓子长满冻疮的手缓缓拿起勺子,一勺接着一勺地喂进嘴巴里……
一顿饭吃完,油碟里的桐油只剩一小半,灯芯也烧得卷卷地,佝偻着腰像个日薄西山的老人。
林真把灯芯剪了一下,对顾栓子道:“你在家里待着,我去村里兰大娘那里问问有没有多做的小孩衣裳,给你拿一身。”
看着不说话,坐在椅子上的顾栓子,他想了想道:“出去的时候我就不关门了。”
顾栓子一听到关门两个字,全身打了个激灵,放在膝盖上的手指神经质地扣着裤子,几乎要把下面的肉给扣下来。
在周家,他见过很多次很多次门关上的时候的样子和声音,对他来说,那就是被捆着手脚一个人在那间屋子里,可能一天有一顿饭,可能三五天才能有一顿,可能什么都没有,只是打开门后被扇脸被踹身上……
“吱呀——”门关上了,但是没有上锁的声音,也没有马氏骂骂咧咧的声音和周涛小声的开解声。
更没有他们的三个孩子刺耳的叽叽喳喳的声。
顾栓子的手缓缓松开。
并不知道顾栓子连关门都有阴影的林真就着雪影到了兰大娘家,看兰大娘家窗户那里透着一点微光,连忙上去喊人:“兰大娘在家吗?我是顾大家的林真,来找您有点事儿。”
正准备吹灯睡觉的兰大娘听到林真的声音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了,毕竟自从林真离开大田子村,已经整整一年没见人影了。
她打开屋门,望着栅栏外的林真:“真的是真哥儿啊,快进来快进来。”
“不用麻烦了兰大娘,我就是来问问您家有没有多余的小孩的衣裳,我买两身。”
“小孩儿衣裳?”兰大娘马上想起村子里的流言,说顾栓子回来給他爹上坟了,可是顾家有银子,不可能缺这两身衣裳吧?
兰大娘把话憋在心里没说出来,“有两身,就是太旧了。”
“旧没事,旧衣服还软和。”大晚上的,林真走过来的时候发现大多数人家都睡了,要是兰大娘这儿没有,他恐怕就要打道回府等明天早上再说了。
但是明天早上他还打算带顾栓子去镇上一趟,买些香烛纸钱给顾大上坟,一来一回需要的时间不短,稍不注意就赶不上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