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惟良捻须摇头,“贫道并不认识这个人。”
“他没有来过天台山吗?”
“从来没见过。”
寥寥数语,他们这一番跋山涉水、历经艰辛的旅途似乎就可以终结在此了。
裴玄静不相信冯惟良。韩湘透露过,冯惟良早将诸弟子派下天台山,秘密监控柳泌一派的崛起,就说明他虽隐身山野,却时刻关注着与道教有关的动态。既然王质夫的失踪和玉龙子,以及大唐皇家与道教之间的联系有关,所以,裴玄静认为,冯惟良不可能对王质夫一无所知。
她思索着,怎么才能套出冯惟良的真话呢?可惜韩湘正在寻找禾娘,未能与他们同上天台山。不过即使他来了,冯惟良也未必会看在韩湘的份儿上吐露实情,还是得想其他办法。
“冯道长不认识王质夫,可是一定认识玉龙子。”聂隐娘出人意料地冒出一句。
从江州到台州的一路上,聂隐娘越发沉默寡言,有时整天都说不上一句话。尽管崔淼和裴玄静对聂隐娘已十分熟络,见到她这副冷若冰霜的样子也有些烦恼。聂隐娘终究是聂隐娘,当她收敛起罕见的温情时,便如利刃出鞘,时刻闪耀慑人的凶光。虽然她曾对裴玄静宣称,放下屠刀已久,但大家都知道,只要聂隐娘想,随时随地便可杀出一片血雨腥风。
裴玄静和崔淼虽不怕,却暗暗为聂隐娘担忧起来。当然他们也明白,和聂隐娘的关系再亲近,在刺客与常人之间,仍有不可逾越的天堑彼此阻隔,所以两人都保持沉默,绝不随便打听。
不料,聂隐娘突然在这个时候发言了。
“玉龙子?”冯惟良道长反问了一句,从神色和语气中都判断不出明确的意思。
裴玄静说:“冯道长肯定知道玉龙子吧?”
“贫道略有耳闻。”
“仅仅是略有耳闻吗?”
冯惟良微笑:“道门的珍宝,贫道也非常希望能够一睹为快。可惜至今无缘呐。”
“可我怎么听说,玉龙子就在天台山上。”裴玄静决定诈一诈他。
“哦,裴炼师听谁说的?”
“道长的徒弟韩湘。”
“韩湘?”冯惟良嗔道,“我从未对他说过这种话,他怎生造出此等谣言?”
“韩湘不会说谎。”聂隐娘又冷冰冰地抛出一句。
冯惟良反唇相讥:“那就是我说谎了?”说罢微合双目,干脆不理睬他们了。
聂隐娘眉头一皱,正要发作,却被人扯了扯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