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克雷塔大夫嚷道。
“根据法律,我们应该相信妇女的声明。既然露辛娜对我们说了,她是跟克利玛先生怀的孕,而后者也认可了她的指称,我们就没有任何权力怀疑这一点。”
“但是,您并不相信克利玛先生就是孩子的父亲吧?”探长问。
“不相信。”
“您的观点有何根据呢?”
“克利玛先生一共来过温泉城两次,每一次的时间都很短。在他和我们的女护士之间,不太可能发生一次性关系。这个温泉疗养地是个很小的城镇,城里发生的事很少有我不知道的。从种种可能性来看,克利玛先生的父亲身份是一种掩饰,露辛娜说服克利玛以此来帮她一个忙,使得委员会能批准她的流产请求。事实上,这位先生肯定也不会同意一次堕胎的。”
但是,弗朗齐歇克再也听不进斯克雷塔的话了。他怔怔地呆在那里,两眼发直。他的耳边只回响着露辛娜的话:你会引我去自杀,你一定会引我去自杀,他知道自己是她死亡的原因,然而,他怎么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在他眼中,一切全都无法解释。他站在那里,就像一个野蛮人看到了一个奇迹,他站在那里,就像面对着虚幻,他突然变得耳聋眼瞎,因为他的理智无法设想落到他身上的神奇事。
(我可怜的弗朗齐歇克,你白白活到今天,你什么什么都没有明白,你只知道你的爱杀死了你所爱的女人,你确信这一点,你将把它当作恐怖的秘密符号。你将像一个麻风病人四处游荡,为所爱的生命带去无法解释的灾难。你将作为传播不幸的使者一辈子游荡不已。)
他脸色苍白,他纹丝不动,像一尊盐雕那样,他甚至没有看到,另一个男人同样惊慌失措地走进房间;新来者凑近死者,久久地望着她,抚摩着她的头发。
斯克雷塔大夫悄声对他说:“自杀。服毒。”
新来者猛然摇了摇脑袋:“自杀?我可以用我的脑袋向你们打赌,这个女人是不会剥夺自己生命的。如果她吞下了毒药,那也许只是有人谋害。”
探长惊奇地看着新来者。他是伯特莱夫,他的眼睛里闪耀着一团愤怒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