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塞尔小姐走进诊所的事自然瞒不过卡洛琳。我未雨绸缪地编了一套她膝盖如何不舒服的借口,谁知卡洛琳居然懒得过问,因为她自认为早就看穿了拉塞尔小姐的真正居心,只有我还蒙在鼓里。
“她分明是来试探你的,詹姆斯。”卡洛琳说,“毫无疑问,她在用最恶心的方式来试探你。我敢说你根本没发觉她的险恶用心。男人都太单纯。她知道波洛信任你,所以想从你嘴里撬点内幕。猜猜我的想法吧,詹姆斯?”
“猜了也白猜,你的异想天开我吃不消。”
“何必挖苦我呢。关于艾克罗伊德先生的死因,我认为拉塞尔小姐知道的可比她说出来的要多。”
卡洛琳得意地靠回椅背上。
“真的吗?”我心不在焉地搭话。
“你今天无精打采啊,詹姆斯,提不起精神。肯定又肝火过旺了吧。”
接下来的对话纯属家务事。
第二天早晨,本地的早报如期刊登了波洛杜撰的消息。我丝毫摸不透波洛的用意,但这一新闻对卡洛琳却产生了重大影响。
她开始厚着脸皮吹嘘这一切早在意料之中,真是胡扯。我扬了扬眉毛,不答理她。不过卡洛琳心里总不太踏实,所以她又说 : “可能我没特指利物浦,但我料到他会想办法逃往美国,克里平 [1] 就是这么干的。”
“但是失败了。”我提醒她。
“可怜的孩子,所以他被捕了。我在琢磨,詹姆斯,你有责任搭救他,让他免受绞刑。”
“那你想让我怎么做?”
“哎,你不是医生吗?你是看着这孩子长大的,就说他患了精神病,不能承担刑事责任。照这么说准没错。前几天我刚在报上看到,那些精神病人在布罗德莫 [2] 住得很滋润——那地方简直成了上流社会的俱乐部。”
卡洛琳这话倒让我想起另一件事。
“我从没听说过波洛还有个痴呆的侄儿。”我好奇地问。
“你不知道?哦,他全告诉我了。可怜的孩子,家门不幸啊。他一直被锁在家里,但病情越来越严重,恐怕只能送去精神病院了。”
“估计波洛全家的情况你都摸清了。”我十分恼怒。
“那是,”卡洛琳得意扬扬,“找人倾诉烦恼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也许吧,如果他们是自愿的话,”我说,“但如果被迫泄露隐私,就是另一回事了。”
瞧卡洛琳那眼神,俨然一副殉道圣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