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悦家在顶楼,她望着楼下空地,行人渐次走过。
这也与在舞台的感觉相似,不是没见过人间的熙攘,不过她是隔着遥遥距离远眺的人,从不曾纵身跃入。
天色渐暗,周遭亮起一盏盏灯。
南潇雪心想,那些人从剧场离开后,便都是回到了这样的家里。
风拂动她的长发,其实时而连她也觉得自己是过分轻盈的,不知何时风一吹,便真向着那广寒宫阙翩然而去。
谁不知碧海青天夜夜心的孤寂,可又能如何?
不知站了多久。
她并没收到任何信号,不知为何低头看去。
楼层高,人就变得那样小,安常和毛悦并肩走来,两人好似絮絮说着什么。
下一瞬,安常忽而抬头。
南潇雪一怔。
隔着这样的距离,其实瞧不清安常脸上的神情,却见安常冲她挥了挥手。
斜阳残存着最后尾巴,更远处蓝紫天幕里亮起第一颗启明星。
南潇雪耳畔响起安常出门前的那句话:“我很快回来。”
舞剧这类艺术形式并不十分日常,许多人同剧场是一期一会的缘分,南潇雪目送那些背影走出,便再没有回头的时候。
可此时,风仍吹着,她一颗轻灵的心却忽尔落地,沉甸甸的有了重量。
原来她也可以拥有这么一个人。
无论离开多少次,都会踩在烟火薄暮里,重新回到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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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楼时毛悦问安常:“你加我女神微信了么?”
安常摇头。
“为什么?”
“我是一个不擅言谈的人,你知道,就连聊微信也是。”安常说:“不加还好,如果加了,我不知该什么时候给她发信息,也不知该怎么在信息里说俏皮话。”
“你就是想得太多。”
两人开门进屋,蛋黄酥溜过来,在毛悦脚边一顿蹭。
毛悦先去给它开了个罐头,洗了手过来,发现南潇雪在同安常一起布碗筷,差点没吓死:“我家这些碗盘什么的都挺普通,不需要开光!”
总算坐下吃饭。
毛悦坐在两人对面全程低头,听安常道:“对了。”
“南老师第一次到你家,想着要带些礼物,我们便买了花,向日葵是我选的,记得你喜欢,对吧?”
毛悦呛得一声咳,纸巾却在安常手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