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拉坐在公寓寝室的镜子前,嘴角含笑地端详自己的面容。她右手握着口红,垂眼看着镀金盒上刻的字样:致命的苹果。
她实在不解,为何自己会冲动地走进每天经过、香气迷人的精品店中。
店员拿出一堆口红,在涂着深红色指甲油的纤细手背上,为她一一试搽。
劳拉看着一道道粉红、樱桃红、深红、栗色及紫红色的口红,有些除了名称外,颜色几乎难以区分,劳拉觉得那些名称妙极了。
粉色闪电、奶油甜酒、迷雾珊瑚、幽静的粉红、致命的苹果。
吸引她的是口红的名称,而非颜色。
致命的苹果……让人想到夏娃、诱惑与女性的魅力。
劳拉坐在镜前,细细涂染唇彩。
鲍弟!她想到多年前一边拔着杂草、一边对她说教的鲍弟。他是怎么说的?“展现女人的风味,高举你的旗帜,寻猎你的男人……”之类的话。
她现在就是在寻猎男人吗?
劳拉心想:“没错,正是那样,就今晚这一次吧,我想当个女人,像其他女人那样展现自己、打扮自己,吸引要的男人。我以前从没想要过,也不认为自己是那种人,但我毕竟是女人,只是我从不自觉罢了。”
鲍弟的影像如此清晰,劳拉几乎可以感觉他站在自己身后,点着那颗大头表示赞同,并用粗哑的声音说:“这就对了,小劳拉,一点都不嫌晚。”
亲爱的鲍弟……
在她此生,鲍弟这位朋友总是忠实诚恳地一路相陪。
劳拉忆及两年前,鲍弟临终时,他们派人来找她。等她抵达,医师表示鲍弟或许无法认出她了,因为他的状况急转直下,已陷入半昏迷。
劳拉坐在鲍弟身边,握住他那粗糙的手。
鲍弟动也不动地躺着,偶尔咕哝几声,仿佛发怒似的喃喃吐出一连串字。
有一次鲍弟张开眼,茫然地看着她说:“那孩子呢?你能找她来吗?千万别对她说,看见人死是不吉祥的,死亡只是一种经验……孩子有他们接受死亡的方式,比我们大人还行。”
她答道:“我就在这儿呢,鲍弟,我在这里。”
可是鲍弟又闭上眼,愤愤地嘀咕说:“快死了?我才没有,医生全一个样,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老子就活给他们看。”
说完又陷入半昏迷,偶尔碎念一下,你便知道他在回忆什么。
“蠢蛋……毫无历史概念……”接着鲍弟突然咯咯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