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支语速缓慢,眼皮开始打架,“是因为……我的耽美小说?”
“不是,”江淇文说,“是因为爱上了你。”
柳生没再说话,也许是没听见就睡着了。
但也许还是听见了。
因为他的睡脸那么舒展,真像一片归根的落叶。
而旁边正拄腮凝望着他的,则是葬着落叶的风。
是啊,谁说落叶的根一定就要是大地呢?葬叶以风。我不想知道终点注定开往哪里,只是和你在车马上共度余生,足矣。
从这一天起,他们才算真正想开了。
这一隅,不被远方的人群看见,却连缀着无尽的远方,等待他们亲自奔赴遥远。
远方贵在广阔,也贵在不能细看。离得越近,看得越清,看得越清,痛苦越深——正如它围裹的所有庄严的真理一般。
于是人这一生总有很多阶段。祛魅,复魅,释俗,还俗。
还有一个阶段,叫恰逢其时。
当一切痛苦归于清醒,清醒归于孤独,就是我遇见你的最好的年纪。
痛痛快快地捣毁,磕磕绊绊地建构。
这个晚上,两个少年完成了属于他们的一场革命。
赴宴,起誓,对饮,媾合——
礼成。
“换了……”
“什么?”江淇文半醒着,迷迷糊糊地问。
“碑文……给我换了。”柳生还有精力在醉梦里控诉,“我不要仿宋字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