冻得他打了个寒颤。透过平静透明的水面,依稀能望见沙底半埋的腐朽木棺,冰水中央的石台空空如也,蛤白也不在。
他只好沿着水道向冰洞最深处走,因为这个方向吹来的风稍微带些温度,能缓解身上的凉意。
越向深处追寻,水道越宽,从窄窄一道变成一片开阔的水面,水中央浮起一片礁石,礁石缝隙中长满冰蓝色的玻璃藤蔓,藤蔓的根系长在海底,枝丫末端则绞缠着一个人的手脚。
那人低着头,上半身赤裸,坐在尖锐的礁石中央,带刺的玻璃藤蔓卷住他的手腕和脚腕,在他身体周围生长,像带刺铁丝网刮过他的皮肤,豁开一道道渗血的伤口。
但这些伤与他左胸与肋骨之间那处撕裂深伤相比不足挂齿。似乎是用利爪直接捅进身体,生生将畸核挖出来的。
泛白的凌乱发丝遮住了他的脸庞,冷白皮肤上血迹斑斑,毒蛇般的玻璃藤蔓在他皮肤上爬个不停,快要把肉刮烂了。
“昭然?”郁岸脚下踉跄,险些跌进水里。他呼唤了几声对方都没反应,迅速摘掉腰间的储核分析器,扔下背包和上衣,只穿一件紧身短背心,一个猛子扎进水中,朝水中央的礁石游去。
冰洞里的水温已经今非昔比,当初这里还像温泉似的暖和,如今却冷得刺骨,跳下去的一瞬间就从头到脚被冻麻了,向前游时耳边还能听到冰面被自己撞破的脆响,幸好身上有太阳印记御寒,否则游出十几米外还能不能清醒着上岸都难说。
他浑身水淋淋地爬上礁石,冷得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嘴唇发紫,爬到昭然身边,撕扯捆住他的那些带刺藤蔓,完全忘记自己身处玻璃月季的记忆中。
昭然动了动,慢慢抬起有些骷髅化的脸,双眸红光隐现,尖牙微起,野兽似的对他低吼。
郁岸也对他呲牙,学怪物的声音吼他,他没有野兽的尖牙,却要在气势上压倒昭然,与他额头相贴,俨然一头更凶的小型怪物。
昭然怔了怔,收起身上不存在的倒竖的刺,低下头埋进郁岸光溜溜的肩窝里,喉咙里咕噜咕噜响。
温热的额头触及自己冰凉的皮肤,郁岸无措地扶住他的后颈,轻轻摩挲,学着每一次昭然安抚自己的样子。
过了很久,昭然的脸和声音才恢复正常。
“你怎么又来了。”他看到郁岸背后漫山遍野的玻璃月季,便心中了然自己已成为一朵梦之花记载的记忆,尽力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太虚弱,“快走开。”
“又?”郁岸没听懂,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