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将宰相李逢吉派往梓州接任东川节度使。就是这期间,王质夫挂冠而去,不知所踪了。”
“会不会又去云游了呢?”韩湘道,“其实像王质夫这种人,浪迹山野是很自然的事情,不一定非得回家不可啊。他这么多年来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没有消息也不足为奇吧。”
裴玄静道:“话是没错。然则据汉阳公主说,王皇太后对王质夫的下落极为在意,她坚信王质夫过去不论云游到哪里,都会与她联系,这次却一连数月没有只字片言,所以皇太后才觉得,王质夫一定是出事了。”
“但是,他给陈鸿去了信。”
“还有白居易。”
裴玄静和韩湘相顾无言——“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当真是“片言只字”,这其中到底蕴含着怎样的信息,究竟是凶还是吉?
“可我还是不明白,”韩湘道,“既然是王皇太后要找自己的族兄,为什么一定要瞒着陈鸿呢?”
“不是要瞒着陈鸿,而是要瞒着皇帝。”
“皇帝?”
裴玄静正色道:“韩郎不会已经忘了,我们是以寻仙之名出发的吧?”
“哦对,寻仙。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静娘,我都糊涂了!”
裴玄静蹙起眉头,怎么对韩湘解释呢?
那时,当汉阳公主说出贾桂娘情愿自杀,就为了换得将裴玄静召入兴庆宫的机会时,她又何尝不是既震惊又悲愤,既困惑又戒备呢?
“为什么皇太后选中我,为什么必须隐瞒皇帝?”
对于裴玄静提出的这两个问题,汉阳公主张口结舌,根本无法回答。
“既然如此,就请公主恕玄静不能从命了。”裴玄静道,“请公主立即着人送我回金仙观吧。”
“不,你不能走!”汉阳公主拉扯着裴玄静的衣袖,“炼师不相信我,也该看在死去的桂娘的份上,不能让她白白死去啊!”
“白死?”裴玄静恨道,“谁知道她是不是被你们逼死的!”
汉阳公主松开裴玄静,脸色煞白地呆住了。但就在这一瞬间,裴玄静突然记起贾桂娘曾经说过,愿以命相报王皇太后的恩情……难道,汉阳公主所说的是实情?
那就真的太可怕了!裴玄静悚然意识到,兴庆宫中不仅盛满了悲思与怀念,还有更加惨烈的阴谋与仇恨。
裴玄静的断然拒绝似乎使汉阳公主冷静了一些,她收起泪水,重新换上了高傲的口气,说:“炼师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