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郑琼娥仍然垂眸沉默。
崔淼有点进退两难,只得搭讪着说:“皇太后的病况没什么变化吧?”
“崔郎中来给皇太后诊治了这么多次,对她的病况应该最清楚了。”
崔淼叹道:“你我都清楚,皇太后的病在心不在身,作为郎中只是略尽人事罢了。”
郑琼娥终于抬起眼帘:“既然如此,皇太后为什么非要崔郎中给她诊治,却把太医院最好的御医都遣退了呢?”
“这个问题,应该去问皇太后吧?”
“崔郎中,你走吧。”郑琼娥说,“再也别来了。”
崔淼盯住郑琼娥。自出入兴庆宫以来,他还是头一次用这样的目光看她,专注中充满怀疑,还有一丝鲜明的挑衅。
他问:“这是皇太后的旨意?”
郑琼娥亦不躲闪:“皇太后的病是治不好的。太医院的先生们避无可避,崔郎中却纯然是个外人,难道就不怕到头来,所有的罪责都叫你一人承担吗?”
“我有选择吗?”
“当然有,你可以走。”
崔淼冷笑:“只要在这座长安城中,圣上若想治我的罪,随时可以抓我。”
“那么你就离开长安,走得越远越好。”
“娘子是叫我逃跑吗?”崔淼皱眉道,“可我为什么要逃?难道这也是皇太后的旨意?”
“这个,我不能说。”
“所以我也不能听娘子的话。”
“崔郎中!我是为了你好。”
“哦?那我就更不明白了。崔某与娘子素昧平生,娘子为什么要替我操这份心?”
“如果我说了,崔郎中就会走吗?”
崔淼不语。
郑琼娥移开目光,极低声地道:“我听说,是崔郎中救了十三郎。”
崔淼的心狂跳起来。
“十三郎正是妾的孩子。”郑琼娥再度抬起秋水般的眸子,看着崔淼震惊的模样,露出足以勾魂摄魄的微笑,“崔郎中的救命之恩,妾没世不忘。”
崔淼说不出话来了。
郑琼娥又道:“妾是扬州人,最初跟随前镇海节度使李琦。元和二年时,李琦先请入朝,后又称疾不至,惹恼了圣上。圣上下诏讨伐,李琦被属下的兵马使张子良等人俘虏,献往长安,姬妾家眷皆随行。妾记得在进京的路上,李琦还对我们说,他本宗室,面圣时只要咬定是属下反叛,圣上定会饶恕于他的。可是,他完全低估了当今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