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挂满泪痕,哭得一双眼睛肿如核桃,“表哥……”这一声凄怆悲苦,哀婉久绝。
她又说:“阿娘……阿娘快不行了……”
严裕面无表情地看向李氏。
李氏奄奄一息,居然还知道是他,张口叫了声“裕儿”。
他敛眸,“我让人去请大夫。”
说罢真唤了香兰过来,正要开口,便听李氏摇头道:“没用的……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怕是活到头了,不必给你添麻烦了……”
他偏头,面对生离死别,即便是从来不亲的亲人,居然也有一点点动摇。
李氏向来懦弱,这一辈子都活在夫家的阴影下,卑微惯了,无论跟谁说话都习惯低声下气。正是她这样的人,偏偏生了一个欧阳仪这样飞扬跋扈的闺女,以她的性子是绝对管不住欧阳仪的,也只能采取放任态度。然而越放任,欧阳仪便越无人管教,她将要死时,才醒悟自己似乎做错了什么。
留下闺女一人在世,她不放心。
李氏伸手,艰难地抓住严裕的袖子,气息微弱道:“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阿仪……”
她每说一句话便要喘几次,一句话说得极其缓慢:“若我死后,你能否替我照顾她一阵,让她留在府里……你若是不嫌弃,让她做妾也好……我……我就……”
严裕身子一僵,拧眉看她。
她睁大眼睛,想必到了穷途末路,“裕儿,能不能……”
严裕薄唇紧抿,没有说话。
李氏流泪,“姨母求你……”
可惜他始终不松口。
下一瞬,李氏睁着眼没了气息,手里还紧紧抓着他的袖子。
“阿娘!”
欧阳仪扑上去,失声痛哭。
丫鬟递来剪子,严裕剪掉半截袖子,转头一看,屋里早已不见谢蓁的身影。
他神情一乱,正要出去,却被欧阳仪叫住:“表哥,阿娘死了……她死了,我怎么办……”
严裕想起李氏临终前的嘱托,心中一烦,冷声道:“我会为你找好夫家。”
她见他要走,快一步挡在他面前,泪水连连,“阿娘把我交给你,她尚未入土,你便要把我嫁给别人么?”
严裕停步,冷眸睨她:“那你想嫁给谁?”
她擦擦眼泪,别开头居然带了点羞赧:“阿娘让我给你做妾……我听她的话。”
他咬牙,毫无商量的余地,“不可能!”
说罢拂袖将人挥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