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也没想到,这段时间简青来得非常规律且频繁。
约莫戍时,线香燃烧到末端的时候,简青的身影就会出现在青铜门口。
他时常来,每日带的东西都不太一样。
有时是村口小卖部买的瓜果,有时是专程去县里带的蛋糕饼干,甚至还有他自己做的小花冠——
这小花冠自然有它的用处。简青会十分大不敬的跳上供桌,把新鲜的花枝编成的花环戴到
神像头顶。
远远看上去,除却丑陋之外,还添上了一丝自然的活气,变成了一种平易近人的……丑陋。
前些日子他来的时候,这扇青铜门上还会上锁,他得自己用自制的工具偷偷撬开才能进来。
等到后来,简青来的时候,就发现那扇门已经被打开了。
……像是专门为他而开的那样。
等到清扫完祠堂、整理供桌,续上线香之后,简青就非常安详地躺进了地上的小铺盖中。
香烟袅袅间,他又进入了桃源村。
那位他日日供奉的神祇似乎有些高冷,不太爱说话。只有少数时候才会和他交谈。
每次他入梦也就只是简简单单的坐在桃树下,间或在桃源村里逛逛。
只是,桃源村里并不是陶渊明所描述的那样“鸡犬相闻”,四处都是空空荡荡的景色,偌大的村落里看不到一个人。
这里应该是谢关山的地盘,这样一位神,长久地待在这样的了无人烟的地方,应当也会寂寞的。
他知道谢关山应该在某处注视着自己,那不容忽视的目光压在身上,虽算不上沉重,却仍然富有存在感。
要是一直看着他在自己的家里逛,谢关山约莫也会有点不自在吧。
于是后来,简青就很少在村落里四处探看了。
更多时候,他斜斜地靠在桃树下合眼小憩,恍然的梦境里,桃花纷飞如蝶,香云阵阵,暖风微微,拂过脸颊,柔软得像是绸缎。
缓然飘落的桃花瓣落在他的脸上、身上,如同画笔涂满一幅绘卷。
如他所想,谢关山确实一直在看着他。
桑阳坐在高高的桃花枝上,荡着两条空荡荡的腿骨,笑嘻嘻地摘了朵桃花往头发上插:第十四天,再满一天就半个月啦。嘻嘻,我看他肯定喜欢你!?”
谢关山乜了他一眼:“……你在说些什么。”
桑阳笑闹着躲开:“我说真的呀,你多观察观察嘛……哎!你干什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