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算是出身军伍世家,当知晓令尊行军打仗多年,亦曾多次经历险境,可即便情况再坏,你可否想象令尊彷徨无措、进退失据之模样?”
“这个……”
李思文想了想,摇头道:“非是末将不逊,家父从来都是镇定自若、智珠在握,若让他失了方寸,几乎不可能。”
李靖道:“可带兵打仗,哪里有真正的常胜将军?战场之上局势瞬息万变,从来没有必胜之仗,身为统帅每时每刻都要做出最坏之准备。一个统帅的素质,不仅仅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更在于温若磐石,成为全军之砥柱,任凭强敌之攻势犹如狂涛巨浪,亦能巍然不动!即便此刻敌军已经杀到眼前,举起钢刀,也不要眨一下眼皮!”
这是他多年从军所累积、感悟出来的经验之谈,对于麾下这些年青将领,他愿意倾囊相授。
就比如他近些年专注于着书立说一样,相比于军功、权力,他更在乎传承。
若能将自己生平所学尽皆传承下去,即便百年之后归于尘土,但自己的思想、学识、军略却依旧活跃在世间,被人们口口相传、传诸于后世,那是比官居一品、大权在握更为光辉荣耀之事。
李思文蹙眉想了想,迟疑道:“也就是说,哪怕心里怕的要死,也得做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用意震慑敌胆之同时,也可安抚军心?”
“……娘咧!”
李靖一口气憋在胸口,气得破口大骂:“屁的怕得要死!大丈夫行于人世间,不过匆匆数十寒暑,任凭帝王将相终有一死,脑袋掉了碗大个疤,有甚好怕?你个孬种!”
李思文一脸委屈,却不敢反驳……
一个校尉从外快步而入,脸上露出喜气,来到李靖近前施礼之后道:“启禀大帅,方才内重门送来消息,太子殿下亲自策骑抵达玄武门下,与虢国公相见,虢国公已经率领麾下‘北衙禁军’全部投诚,且开放玄武门任太子殿下通过,越国公率军于玄武门外接应太子殿下至右屯卫大营。虢国公更向太子殿下立誓,愿意率部死守玄武门,绝不让叛军越雷池一步!”
“好!”
李思文骤闻喜讯,大叫一声拍案而起,将一旁正欲开口说话的李靖吓得一哆嗦……
气得李靖大骂:“你特娘的什么毛病?你爹英雄盖世,怎地生了你这么个一惊一乍的怂玩意儿!”
李思文毫不在意,喜动颜色道:“太子殿下出了玄武门,咱们最大的负担没有了,终于可以放手一战,大不了就是一死,有什么了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