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半夜十二点,他们终于来到了林北石以前住的地方。
这里离市中心很远,是个很偏僻的地方,路也窄小得很,只能通过一辆汽车。林北石拉着陆景文的手悄无声息地走过去。
这一片都是低矮的自建房,灯全灭了,路上没人,路灯也坏了,黑漆漆一片看不清东西。
等走到一间破败的房子前,林北石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这自建房有两层,第一层是水泥砖搭的,第二层则是活动板房。
大门是铁的,用的一把锁给栓住,生了一片锈。
两边墙面用大红色刷了几个大字——还我钱来!
因为风吹日晒,还有点褪色了。
林北石从自己的兜里掏出来一把锁,小心地开门,力求不发出一点声音。
他不在白天来就是怕被人看见,引来那些放高利贷和讨债的。
门缓缓打开,林北石的“家”展现在陆景文面前,他的眉毛狠狠跳了一下。
房子很小,门一开灰尘就飞起来,里面狼藉一片,到处都是打砸过的痕迹,碎玻璃碎瓷碎木头铺了一地,连个下脚的地方都难找。
墙面上也用红漆刷了许多大字,房间正中央摆着架被捅了个窟窿的电视机。
陆景文深吸一口气,跟着蹑手蹑脚的林北石进了门。
上楼的楼梯是铁质的,上头也生锈,陆景文开了手机的闪光灯,能看见这铁质的楼梯上沾着点不明晰的红渍,因为年代久远,也看不出来到底是血还是锈。
第二层就很矮了,他们两个人都是高个子,要是直起腰来,恐怕脑袋就要撞到顶。
林北石在隔板后的一张床边跪下来,伸手朝里面掏了好一会儿,拉出来一个生了锈的铁盒子。
林北石很爱惜这个铁盒,掏出来后用纸巾来来回回擦了好几下。
陆景文在林北石旁边半跪下,手机灯光照在这个铁盒上:“这是……”
“我奶奶的骨灰。”林北石回答。
陆景文愣了愣,难以言喻地看着这个铁盒。
到底到了什么地步,连骨灰都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