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他还没来得及将“晚安”二字轻轻吐出,耳边已传来安冉那端急促的挂断声,如同夜空中猛然熄灭的流星,留下一瞬的寂静与空旷。
面对这个总是如此率性而为、仿佛全无心肺的女人,燕应缕的嘴角只是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淡漠而复杂的笑意。
被人这样不加犹豫地挂断电话的体验,并非频繁光顾他的生活,但他心中却没有丝毫的愠怒或不快,有的只是一种近乎于旁观者的淡然。
安冉挂断电话后,心里却是五味杂陈,犹如波涛翻滚,进退两难。
理智告诉她,与燕应缕之间那微妙且复杂的纠葛,最好还是暂且搁置,待明日心绪平复后再行商讨。
这两天虽然身处外乡,公事繁忙,但她意外地获得了充足休息,此刻毫无困意,便决定直接投身于那堆积如山的工作之中。
她心中渐渐勾勒出一幅大胆而决绝的蓝图——将自己苦心经营的事业重心,悄悄移至另一座城市,那里或许能为她带来新生。
与燕德奕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一个不可能实现的梦,而安振山他们所安排的婚期,却如一柄悬在头顶的利剑,提醒着她时间紧迫,不容迟疑。
这座曾经充满回忆的城市,对她来说,随着母亲的离去,早已失去了家的温度,只剩下一片空壳。
在这里,她已无所眷恋,离开,似乎是唯一的出路。
安冉随即开始了默默的筹备,开始考察那些能够承载她梦想与未来的地方。
京城无疑是繁华之地,资源丰富,但对于她而言,那里亦是燕应缕的势力范围。
她渴望的,是一场彻底的逃离,再也不愿与燕应缕有任何瓜葛纠缠。
时间,于她尚算宽裕,她不愿在未来的某个节点上,被逼得步步后退,失去所有的主动权。
次日,安冉准时踏入了她的工作室。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桌面上,映出一室清寂。
白日里,她拿出新购的副号手机卡,指尖在屏幕上跳跃,缓缓编织出一条信息,却在按下发送键的一刹那,犹豫不决。
燕应缕之前的警告犹在耳畔,倘若她不主动,燕应缕恐怕真的会追查到底。
可他们之间的交集本就不多,他又为何执着于她的联系方式?
这个疑问如影随形,困扰了安冉整个下午。
直至黄昏时分,窗外的世界被夕阳染上一层淡淡的金色,她终于下定决心,指尖轻轻一按,信息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