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人洗去了脸上的血污,头上包了纱布,身上换了寺庙半旧深灰色的夹袄僧衣,浑然就是她救的那个人。
她之前便看出他生了一副好相貌,没想到脸洗净比她想象的还要出众,简直都有些鹤立鸡群了,五官每一处都长得恰当好处。
他在车上要死不活的模样,本以为要躺一段时间他才站得起来,没想到竟然清醒了,而且还寻了过来。
只是……苏柔看着他脸上的神情有一种违和感。
视线下移,苏柔瞧见了他没穿鞋,踩着雪里的模样,怔了怔:“你怎么不穿鞋袜?”
这样的天气,她穿得严严实实都觉着冷,他竟然还赤脚。
男人顺着苏柔的视线低头看,动了动脚指头:“冷。”
“冷还不穿鞋袜,姑娘这个人应该是个傻子。”
春桃跳起来挡在自家姑娘面前,看到男人的脸傻了傻,她刚刚才夸了自家姑娘仙女,在她看来她见过最好看的人就是她家小姐了。
但没想到立马又见了那么个出众相貌的。
比起她家小姐,这个男人皮肤算不上白,但他却有种很干净说不出的气质,挺鼻薄唇,目若朗星,好看到春桃都觉得自己刚刚的语气太凶。
“摔坏了头?”
苏柔扫过他的头,终于明白了他的违和感在哪里。他的眼睛和神情都太清澈了,就像是一眼就望得到底的清溪。
“你记得你的家人吗?”
男人很注意苏柔的动静,听到她说话,薄唇就扬了起来:“我忘了。”
顿了顿,男人上前一步,更仔细地看着苏柔,“我记得你,我只记得你。”
男人的行为幼稚但却生了副成熟嗓音,磁性的嗓音大约因为还在病中染上了哑意,像是山谷深处冷泉击打石峰。
苏柔怔了下。
记得她?
是车上他睁眼看她那眼?
苏柔想起他半睁眼,抓住她的衣摆。
听着他说话算有条理,应该不是傻子,那就是摔坏头了?
男人的眼神很清澈,但被一直盯着看,苏柔还是觉得太灼灼。
侧开了眼,没想到他竟然移动了步子,继续对着她的眼盯着她看。
苏柔:“……”
她救了个失忆的男人,他还有雏鸟情节的,因为第一眼睁开看到她,把她当做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