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在修道院与那齐士那里,觉得自己很无用与讨人厌的戈特孟,现在在艾利西面前又恢复了元气,艾利西羞怯地爱着他,而且非常尊敬他。他常常要求戈特孟讲倪克劳师父与主教城的故事给他听;戈特孟也乐得如此。但他突然觉得很惊奇,他如同在报告自己过去的旅行与行为似的,他现在已开始了自己真正的人生。
那些以前不认识他的人,看不出戈特孟近来的巨大变化,这种变化是远超过他的年龄的。困苦的流浪与不安定的生活,早已消耗了他;他在瘟疫时期所受的恐惧,最近在伯爵那边被捕,以及在城堡地窖里恐怖的一夜,无不深深地损害了他的健康,留下了处处残痕:胡子斑白,脸上平添几许皱纹,夜睡不宁,心力交瘁,欲望与好奇心已衰弱,还有一股厌倦的灰色感情。当他开始与艾利西谈话或和铁匠、木匠工作时,一副容光焕发的样子,不禁使得大家都佩服和喜欢他。但当他坐了半小时或一小时之后,就会变得冷淡与倦怠,现出梦样的微笑。
他在这里的第一件工作是要报答修道院的厚爱,这绝非偶然。他想把这修道院的古代作品建筑与生活融合起来。他发现在神父的食堂里有一个高的壁龛,当进食时常有一个年轻的修士朗诵使徒行传。这个壁龛里没有装饰品。戈特孟乃决心在此讲道台与其阶梯上饰以木雕及两三个浮雕像。戈特孟把这个计划报告院长,院长很赞许他。
于是工作开始——这时下了雪,圣诞节已经过去了——戈特孟的生活显出了新的姿态。他像从修道院失踪似的,再没有人看见他了。他也不再等待成群下课的学生,不再溜到林中去,也不再徘徊在十字形的回廊中。现在他在磨坊主人那里进餐——这已不再是他以前当学生时曾去看过许多次的磨坊主人了。他除了助手艾利西之外,不让别人进去,就是艾利西也不知有多少天没有听见他开口了。
在制作讲道台这最初的作品时,他经过了长期的思虑。这一作品预定由两部分构成,一部分是俗世,另一部分是神祇之言。台阶部分,用坚固的槲木,周围部分则是用来表现自然与主教们朴素生活的图像。上面的部分打算刻4个福音传道师的像,其中一个是已故的院长达业尔,其次是已故的后任院长马丁,至于圣鲁卡的像,他打算使他的倪克劳师父成为永久的塑像。
他遭遇了比想象中更多的困难,这使他忧虑,但尽管忧虑,也还是甜美的,这种一味为作品而倾心、绝望的情形,正像为了一个无情的女子一样。他为作品而苦斗,好像钓鱼的人与一尾大梭子鱼奋斗似的,每次的反抗都使他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