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胧,除了院子里的惊鹿笃笃做响外,连虫鸣也听不见,万籁俱寂之时人的思绪反倒清晰起来。
松平元康反复提到了一个名叫“吉法师”的人,听名字就知道这是某人的乳名,又提到一个名为“阿鹤”的女子,最后还说“鹤千代”这个名字好。如无意外的话,第一个人应当就是同他少年结识的魔王将军,而第二个人约莫就是被下令处决的,松平元康的结发妻子筑山殿。
后者因为对前者嫁入松平家的嫡次女态度恶劣而被流放,后为家臣刺杀。简言之就是婆媳矛盾上升为家族矛盾,儿媳妇有更为强势的父亲支持,婆婆则不幸沦为了家族的牺牲品。松平元康……当年是怎么想的呢?一边是少年相伴的糟糠之妻,一边是情同手足的贫贱兄弟,这一团乱麻心性稍微差一点的人都要崩溃。
这次还真是险之又险的占了前人便宜才留下一条小命。
不过任务倒是毫无悬念的完成了——松平元康就差站在自家天守阁房顶上冲所有人大喊:“我要造反!”这种事原本就是个“莫须有”的罪名,要不要留在纸上的证据都无所谓,不过弥生还是非常有职业道德的起身缩在窗户下就着月光找出个干净卷轴写上松平氏练兵若干,铸造某某作为实锤,十分之不走心。
木下秀吉和松原平康曾经共事过很长一段时间,熬到这个岁数上只怕对方眯下眼睛都能猜出是几个意思。至于真田家……说实话,那些恩惠也不过是冲着前主和漩涡一族带来的利益,和他旋涡弥生本人没什么关系,出了水户那档子事之后还能给他们一个交代就算不错了,难道旋涡忍族是开善堂的吗?
一夜无话。
清晨时分他带着卷轴去见松平元康,帮对方念过今早的文书后大大咧咧就把卷轴拿给老人看:“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接手的事总得有个交代才是。”老者接过卷轴眯起眼睛前后看了看,愤怒的一掌把卷轴拍在桌子上:“你是有多看不起我松平氏?嗯?这么几个人几把破刀能成什么事!人数后面多加俩零再来!”
合着您是唯恐乱不起来吗?
弥生磨蹭了一会,懒得来回跑干脆就着松平元康的书桌拿过一支笔涂改一番,待老者在一旁看过点头后才笑嘻嘻的表示要把这个消息传出去。松平元康在他走出门的一瞬间轻笑一声,直吓得少年差点炸毛。
“这熊孩子!胆儿可真肥!也罢,我跟老伙计秀吉之间也有笔最后的账务要算,暂且借这少年的手把战书扔到猴子那张老脸上去!”他摇头失笑,边上一直沉默的三子秀忠接过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