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身的记忆里,对这个继子最大最多的印象就是三个字,绊脚石。
顾大很疼爱这个儿子,去山上就扛在肩上背在背上,到镇里就带这样带那样,更别说在家里头的时候,栓子栓子的叫得那个亲热法,恨得原身直咬被子。
原身很多次在顾大面前给顾栓子上眼药,说他野得很,一天不是追鸡撵狗就是这边打架那边打架,一刻钟都坐不住。
而且每次说完这些话,他还要一脸娇羞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跟顾大求欢,说要是咱们两个的孩子,肯定很乖。
偏偏顾大一点都不在意,还说这就是他的种,他小时候也这样。
可以说,顾大在原身这儿可能不是个好丈夫,但一定是个好父亲。
他疼顾栓子疼得跟眼珠子一样。
望着那口漆黑的大棺材和眼睛都抹得红红的,还是擦不干净眼泪的顾栓子,林真识趣地转身回屋。
灯油过会儿再添也行。
第二天天还没亮,村子里的人揪来帮忙了。
村里的规矩,哪家有丧事全村上下都要来帮忙,主人家就负责两顿伙食和酒水,到了抬棺材上山那天才能抬得上去。
不然就凭几个人,又是挖坟又是抬棺材,根本弄不上去。
林真刚靠在床柱子上眯了眯眼睛,一个五十来岁的大娘推了推他的肩膀:“哎呦我说顾家的,你怎么还睡得着啊,这菜啊肉啊的都还没张罗呢。”
林真揉揉眼睛:“昨天晚上我清了一下,高粱还有四斗,白米还有一斗半,今天中午和下午的饭没问题。”
“至于菜色那边,炒一盘肉丝莴笋,一盘白菜,再有个猪杂碎,一盆白菜豆腐汤就行。明天的菜中午差人去买,碍不了事儿。”
大娘被他噼里啪啦的话砸得满头包:“你这……还没跟我们做菜的商量呢……”
“大娘,商不商量也是这个数,厨房里也只有这些东西。”
边说,林真边从枕头下面拿出一个本子:“该买的该补的我都记在上面了,我先跟大娘去厨房说一声,然后找人去镇上采买东西。”
大娘跟在后头,看着那个用线订起来的小本子:“你还识字呢?”
林真脚步一顿:“从前我家那口子教的,村里人都知道,他运气好,得了镇上人的青眼,认得几本书。”
“也是,顾大识字。”大娘望着林真,撇了撇嘴。
村子里没人不知道顾大,又有钱又舍得用钱,平日里走上走下的都叫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