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用指甲尖,把漆月刚在她掌心掐出的小月牙围起来。
喻宜之很难描述那时的心情是什么,她满身臭汗,自己都能闻到自己身上一股酸涩的味道,可心里胀鼓鼓的,像饱满破壳的果实,有种很清新的汁液流淌出来。
一路淌过她心脏,书写着两个字——“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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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宜之走出医院时,一堆人闹哄哄的冲过来,担架上抬着一个人,皮肤上泛着猩红和青斑,衣服上的絮状呕吐物发出腐朽的气息。
那些人冲来的太快,喻宜之只来得将将靠墙避让,来不及移开的眼神和担架上的人对上——那是一双灰败的眼,让人想起死鱼、木偶和一切没生命力的东西。
虽然抬他来的人声嘶力竭吼着:“医生!医生!他错把老鼠药吃下去了!”
一队穿白大褂的人匆匆跑来。
但喻宜之很清楚,担架上的人与死亡一线之隔,即便救回来,身体也会留下无数后遗症。
她走出医院,炽烈起来的阳光晒得她几欲呕吐。
口袋里手机滋滋两声,很快断掉,喻文泰终于把她手机打没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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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宜之打专车回了家,洗澡洗头,吹干头发,把手机插在充电器上给喻文泰发了条信息:“我在家。”
喻文泰到家的时间也没比她晚多少,喻宜之平静的站起来,庆幸自己没有留在医院,不然以喻文泰的人脉,分分钟找到她在哪。
“你一个人跑回K市干什么?大过年的要这样让家人担心么?”
“我不想上清大。”
“你认真的?”喻文泰皱眉。
“我想考卡迪夫大学。”
“就算离我们很远你也愿意?”
“我就想离你们很远啊。”喻宜之说:“就想离你很远。”
那是她第一次说出自己真实的想法,虽然她很清楚等待她的将是什么。
喻文泰笑容僵在脸上:“你过来,我们好好谈一下。”
“等一下,我先给你泡杯茶。”
这是喻宜之少有的主动。
喻文泰看着她背影往厨房走,没有阻止。
喻宜之放茶包的手在剧烈颤抖。
今天遇到的担架上的那个人,那双死鱼一样的眼睛又浮现在她眼前,空气里都是呕吐物腐败的味道。
喻宜之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手抖得更厉害了。
她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