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夏清深呼吸,憋住眼泪,“你要是下去,咱们俩就算完了,彻底完了,你看着办吧。”
夏清话说得狠绝,实际却色厉内荏慌得很,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足够的分量。但他偷偷在心里想好了,他今天说死也绝不放手,除非时城忍心对他动手。他要是前脚摆脱了,自己后脚就去报警,总之得无所不用其极地拦下来,豁出所有拦下来。
还好,他赌赢了。时城让他当面给蔡薇薇打电话征求意见,蔡薇薇才不管夏清把钱借给谁,挂断电话立即又转了一笔过来。
“你看吧。”夏清面上轻松,心里后怕。
时城到底接受了他的帮助,规规矩矩地写了欠条。
可惜,这笔钱还是没起到什么作用。第二天夏清回去了,只隔了一天,他在医院特意结识的小护士就给他报了信,李春梅没挺过去。
夏清赶紧编了个理由请假,又赶了回市里,陪时城一起简单地处理了后事,然后坐大客车回乡,将李春梅的骨灰送回老家。一路上,时城很沉默,夏清也不多话。只是在回程的路上,时城一直绷着的那根弦断了,疲惫感排山倒海,倚在夏清肩膀上睡着了。不多时,夏清那一侧肩头的布料被睡梦中的水渍沾湿。
当时当刻,夏清难受得心揪成一团,酸涩中又伴着点滴满足与欣慰。终于,他也能够被时城依靠,他甚至生出不切实际的妄念,希望自己就这样一直被靠下去,靠一辈子。
一直以来,夏清都认为,他们之间是时城先放的手,始终执迷不悟的那一个是他。
可现在,面对着一箱子物件,他陡生茫然。时城送他的心意,他都在第一时间赌气扔下了。所有的通讯记录和印记,也被他删的删烧的烧。而时城当年用过的这个老破二手机,充电好久才开机,内里点点滴滴字字句句,戳得他眼眶刺痛。
成年人的世界没有随心所欲的条件,夏清一夜无眠,早上还是要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他猜测,以时城的忙碌程度,很可能并没有发现时果窥探到了他的秘密。而这一箱子零零碎碎,足够那个小人精儿推测出结论。
因而,时果那样肯定,时城喜欢他。
早上,两人心照不宣地一起吃了夏清外卖来的早饭。
“你去学习吧,我收拾收拾。”夏清反客为主,“窗帘什么的都该换了。”
“我帮你。”时果不甘示弱。
“行,”夏清挑眉,“那咱们俩一起大扫除?”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