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拾之垂眸看着手边的油纸伞,看到伞上清新淡雅的君影草,他脑中不禁浮现了那个在御书房外一闪而过的月蓝色身影。
“今得一人赠伞,却不知该如何报答。”沈拾之说道。
琼颜也看向那把油纸伞,她想了想道:“或许赠伞之人,并未想要公子报答。”
沈拾之愣了愣,道:“你说得是……”
沈拾之的视线重新落回油纸伞上,伞上的君影草,让他想起了一句古人之言,芝兰生于幽谷,不以无人而不芳,君子修道立德,不为穷困而改节·。
沈拾之沉默了下来,只有眼中倒映的炭火,忽明忽暗地跳动着。
身上的衣衫差不多烤干了,沈拾之突然起身道:“我要离开了……”
琼颜看着沈拾之,她总觉得沈拾之这句告别似有深意。
窗外的天色比之前透亮了一些,雨势似乎是小了,琼颜并未做挽留,她只道:“那便祝沈公子前路万安。”
沈拾之从昳芳院出来,街上只零星飘着几许雨丝,天上的云层薄了许多,雨云的间隙甚至有光束透了下来。
沈拾之望着天边的光束,回想着今日这梦幻的一天。
之前朝中因和亲之事僵持,他这个局外人,还曾猜想此事要怎么收场,结果不料,原来他也是局中人。
这京师之地,他原本就没有什么可留恋的,这或许就是天意吧……
……
御书房,江泠姝已经回去,江存度处理完奏折,从御书房出来。
看着外面放晴的天空,江存度突然对着食乐道:“你去查一查,今日的铃玉殿可曾有人出去过。”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过巧合,他才选定淮国公世子去和亲,公主就改变了主意,江存度不得不多想。
食乐愣了一下,道:“奴才这就去查。”
“暗中查探,不要惊动公主。”江存度又嘱咐了一句。
食乐去查铃玉殿的事情,等他回来的时候,江存度已经在寝殿的软榻上睡着了……
食乐放轻脚步,走到软榻前,陛下虽然已经睡着,脸上的表情却不见放松,像是仍然在思虑着什么,看起来很是紧绷。
食乐没有叫醒陛下,而是拿来了一张毯子。
张开毯子,食乐正欲给陛下盖上,可就在这时,陛下突然睁开了眼睛,那双惯常冷淡没有什么情绪的凤眸,此刻却盈满了杀机,锐利的视线投射过来,犹如带着寒芒的刀锋,让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