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真的很难受,所以这些天大概无知无觉想了很多次,现在才能这么顺利流畅地说出来。
他的眼睛在刚开口就糊满了水,隔着模糊的一片抬起头,就见表情一向淡漠的陆长隋微有异色地看着他。
眼泪一掉就有点控制不住,从眼角滑下来,一行又一行,都掉进敞口的衣领里,宋吟抬起手背擦了两次,得不偿失地越擦越多。
到最后,手和脸全是水。
他有些慌地挪了挪目光,从桌上扫了一圈,惊奇地发现居然没有纸,宋吟吸了下鼻子,正想再看看前面靠窗的那个桌子,却忘记陆长隋挡在他前面。
他这一看,看的是陆长隋。
陆长隋和他对视,慢慢地,露出一个了然的神情,掀起自己的衣角递给他。
宋吟:“……”
拜托他不是这个意思,而且他真的很生气,这样一递,所有气氛都变得很诡异好吗。
更诡异的是宋吟一下子还接住了。
这一接之前的气势全部消散,宋吟觉得有点丢脸,捏着那小小一块布料价值几十万的衣角,借坡下驴地埋过去。
一埋,他整个人都变得死寂,肩膀也不抖动,只有衣服下面传出一片片温热。
到现在他还是很怕昨天从玻璃桥上掉下去的事,如果当时他就那么死了,他进快递世界就没有任何意义。
宋吟轻轻抽着鼻子。
很久之后他才听到陆长隋的声音:“宋吟。”
陆长隋轻轻覆着宋吟的细嫩后颈拍了拍,掌心濡出了点汗意,他垂下眼,有点紧张地:“我回去以后会告诉你所有的事,不会隐瞒。”
“但你说的玻璃桥的事,我从来不知情,我很少会管荒地的事,所有伤害你的事都不是我吩咐去做的。”
陆长隋滚了滚喉结:“不过我也有一定责任。”
荒地的所有人都知道那份报纸有哪些人,那份报纸是他交出去的,他也说过,见到这些人不要手软。
“所以,”陆长隋看着宋吟胳膊上的伤,手指蜷起来:“对不起。你讨厌我是应该的,还好你没出事。”
他说到最后声音轻得像空气,和在财经报纸上,他老谋深算、心狠手辣的形象不同,现在的他在一个小辈面前连头都可以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