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姐回到房中,与梁堇两贯钱,以作后日的赁轿钱。
梁堇言多,且前几日荣姐与的四十贯钱,尚未动,荣姐道那四十贯是与她在外头走动办事所用,这两贯闲钱,赁轿用余下的,教她拿着花销,言下之意,是赏给梁堇了。
梁堇谢了荣姐,把赁轿的差事给了王二哥。
那王二哥来到刘家轿行,按梁堇交代的,赁了一顶蓝布旧轿,又请了两位轿夫,共花了一百二十二文。
因他是散客,要的价贵,要是赁一个月,不使刘家的轿夫,才二百五十文钱。
他与赁行的人说罢用轿的日子时辰,到了时辰,去哪候着,都交代仔细后,方回江家与梁堇交差。
那坠儿见梁堇在荣姐房里进进出出,甚是吃味,背地里没少对梁堇讥言酸语,梁堇见荣姐没在跟前,也不还嘴。
等她成了事,她在这房里,自有她的道理,何苦此时去费那个闲心,与她坠儿去争长短。
这日一到,荣姐没穿新罗衫,而是穿了一身在吴家时的旧衣,葱白蓝底对衿衫,青罗裙儿,白罗小袜,翠蓝丝缎平底鞋儿,髻梳的光滑,正插一对珠儿钗,横插一把香梳儿,又攒了二朵绢花。
在房里用罢午饭,又歇了一个时辰,才带着梁堇和春桃出门。
轿子在江家巷子外头的茶铺门口候着,王二哥去喊了他们来,荣姐戴着帷帽,上了轿儿,主仆四人往豆腐巷去,走了约莫两炷香的时辰,方至豆腐巷。
豆腐巷的房贱,住在此处的人,作什麽营生的都有。
“二姐,你瞧,那家就是郑家。”
梁堇见状,打怀里掏出郑家的回帖,使二哥去叩门。
郑家的门开了,是一老伯,接过帖儿问了两句,就教她们进去了。
梁堇和春桃四处张望,只见郑家赁的宅子,着实不宽敞,罗氏身边的丫头把荣姐请到了堂上说话。
“罗姐姐。”
荣姐见了那罗氏,忙与她道万福,俩人在船上的时候,就称了姐姐妹妹,梁堇和春桃捧着礼物,立在荣姐身后,罗氏上前把荣姐扶了起来,“妹妹,快请坐下说话。”
俩人在堂上坐下,荣姐道:“姐姐好狠的心,打我们渡口一别,已有两月余,姐姐在这杭州结识了新人,难道把妹妹忘了不成,要是没忘,怎地不去我那顽?”
罗氏道:“妹妹,你别怪,姐姐见你,都觉没个脸儿。”
“什麽没脸儿,我对姐姐掏心以待,姐姐却耍着我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