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提前极为惊讶——原定的飞行时间是在下午。
简溪给罗放层层解开束缚,为两人系好安全带后,告诉乘务员通知机长立刻飞意大利。
机务慌忙向他表示这样不合规矩,最后连机长也过来向他解释,报备过的起飞时间要更改起来很难,需要通过审批。
简溪目光阴冷地盯着这个中年白人:“你在伊拉克战争中开过运输机,运送了成批的主力部队到正面战场。我每年开给你几百万的工资,现在你告诉我从一个民用机场起飞对你来说无能为力?”
雇主的语气不需翻译也能准确传达,丢饭碗还是违规,机长脸上的笑容僵了僵,最终做了妥协的手势。
于是十分钟后,塔台尖锐的警鸣里,飞机不顾警告强行起飞,缓慢攀升。地上的建筑物一点点缩小,攒动的人头最后变成一点针尖,直至看不见。
装着外卖的袋子就放在桌上,餐盒里的水煮鱼已经上凝了一层厚厚的油皮,看起来恶心极了,简溪于是吩咐人去加热。
罗放看疯子一样看着男人,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刺激了他。
“你知不知道你像什么?”罗放冷冷开口:“像个被逼到穷途末路的亡命徒。”
“之前你起码疯得体面些。”
简溪的笑容僵了僵,又很快恢复。
“怎么会呢。”他回答得不露破绽:“有你陪着,就算亡命天涯也是蜜月旅行。”
罗放冷笑。
热好的菜被装进精美的白瓷盘里,又端了上来。罗放强压着火气吃了几口,就撂下了筷子,看起窗外的流云来。
简溪看着她,是越看越喜欢。
他知道自己这次确实是玩大了,从此提起他的名字谁也想不起简歌王,先会说这是个穷凶极恶的绑架在逃犯。按照叶理元和杜流明的手段,自己名字登上红色通缉令也不是不可能。
但还是值得。
记忆中罗放最后那无喜无悲的表情伤他太深,他不求自己的情绪能对罗放造成相当的影响,可也不该是完全无感。
没关系,从此天高海阔,她没有护照,没有身份证明,无论到哪都只能依偎在自己身边。
心头的畅快掩盖不住,简溪终于不再伪装,低声笑了起来。
那是世上最凉薄阴森的笑。
快意时刻总该有美酒来相配,飞机上收藏不少,于是他叫来乘务员,为自己和罗放各倒一杯酒。
女乘务员娇声问他是否还需要刚烤出来的水果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