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璃见她心意已决,一时感慨,站起身抱了抱她,叹道:“之前你劝我逃出宫去,我还不曾答应,没想到这才几天功夫过去,我便已经真的走到了这一步。”
当时她只觉得留在宫里等谢良回来就好。
但现在知道了更多其他内情。知道了他在云州因为腿伤暂时走不了,再任由局势发展下去,等西北边境战争全面爆发,南边的番邦小国必然会更加肆无忌惮地骚扰民众,趁乱劫掠,引发进一步的动乱,届时谢良就会陷入更危险的境地。
别说她不知道他具体在哪儿,哪怕她立刻奔赴云州,精准地找到了他的居所,也不可能不顾他的伤势直接带他离开西南。路途遥远颠簸,若是他的骨伤没有好好地愈合,甚至可能今后走路都会有所不便。
最好的办法,就是同西梁速战速决,以雷霆之势扑灭他们妄图进犯的念头,彻底杜绝他们的侵略大庆之心,那么西南诸国自然也就望风生畏,不敢再暗中作乱。
因此她出宫并不是为了去寻他,而是为了促成这必胜的一战。
“公主的心思奴婢都明白,出宫路上千万小心。”图雅回抱了她一下,拍了拍她后背,催促道,“快去吧,李大人该等急了。”
昏暗的寝殿里,慢慢点起了烛台。一支、两支、叁支……
逐渐明亮的光线将整个室内映照得清清楚楚。
“皇上。”常公公点燃了最后一支蜡烛,看向穿着一身素白的中衣,静默地坐在床沿的男人。
他用双肘撑着膝盖,垂着头,双手掌心托住了前额。
“说吧。”
常公公弯腰恭敬回道:“是。方才奴才去各个宫门处问过,半盏茶之前,禁卫军左骁卫李大人带着一个小侍卫从西宫门出去了。因着李大人身上有禁军腰牌,宫门守卫便是正常放的行。”
东方浩鄞良久无言。
茶水入口的时候,他其实并未感觉到怪异。直到即将陷入模糊睡意的那一刻,脑子里昏昏沉沉,才恍然察觉自己中了招,只是药性凶猛,他还是睡了过去。
兴许是临睡着前自己心里敲响了警钟,他并没有像正常中药的人那样一觉睡到天亮,而是半途醒来。
看着空荡的大殿里只剩他一人,心里有股说不出来的寂寥。
他是不是该庆幸,她下的至少不是毒药。说明她还没有怨恨到弄死他的地步。
其实心里早就清楚,他迟早会失去她的。这些日子与她在床笫间的刻骨缠绵和情爱,终究是宛如幻梦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