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伯内西在房间里,迟迟没有上床。她在思考。
坐在梳妆台前,她不经意看到了镜子中的自己。
她也是不得已才答应让赫尔克里·波洛来这幢房子的。她并不想让他来,但恩特威斯尔先生让她难以拒绝。而现在,整件事都公开了。毫无疑问,理查德·阿伯内西无法在地下安息了。这一切都始于科拉的那几句话……
那天葬礼之后……她在想,他们看起来什么样?以什么表情看着科拉?她自己脸上又是什么表情?
乔治刚才是怎么说的?关于自己看见自己的话?
他的原话应该是,像别人看我们一样看见自己……像别人看我们一样。
原本她心不在焉地看着镜子的眼神突然专注起来。她在看着自己——但并不是真正的她——不是别人眼中看到的那个她——不是那天科拉看到的那个她。
她右边——不对,她左边的眉毛比右边的更弯一些。嘴呢?没有,嘴的弧度是对称的。如果她真的看见自己,应该和镜子里的影像差别不大。不像科拉。
科拉——那画面越来越清晰……科拉,在葬礼那天,她的头偏向一边——问了那个问题——看着海伦……
突然间,海伦捂住脸,她对自己说:“这没有道理……不可能……”
4
恩特威斯尔小姐的美梦被电话铃声惊醒,她正在梦中陪着玛丽皇后玩纸牌。
她不想去理会——但铃声一直响个不停。她困倦地从枕头上抬起头,看了看床边的表。差五分钟七点,到底是谁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肯定是打错了。
恼人的铃声继续响着。恩特威斯尔小姐叹了一口气,抓起一件睡袍披上,走进客厅。
“这里是肯辛顿六七五四九八。”她拿起话筒,语气很粗暴。
“我是阿伯内西夫人,利奥·阿伯内西夫人。我能和恩特威斯尔先生讲话吗?”
“哦,早晨好,阿伯内西夫人。”这句“早晨好”毫不真诚,“我是恩特威斯尔小姐,恐怕我弟弟还在睡觉。我原本也在睡觉。”
“实在抱歉,”海伦不得已道了歉,“但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必须马上告诉令弟。”
“晚一点儿再说不行吗?”
“恐怕不行。”
“哦,那么,好吧。”
恩特威斯尔小姐的语气很刻薄。
她敲了敲弟弟房间的门,走了进去。
“又是那些姓阿伯内西的!”她忿忿不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