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肚子里撑得难受,食物快要从喉咙口里涌出来的满。
“它”是被戈尔的吼叫声吵醒的,不同于脑袋里能够不眠不休的戈里和戈尔,它很容易感觉疲惫,并且很快从同伴身上学会了什么是睡眠。
睡着的时候快乐极了,它在睡梦里又是一只毛发卷卷又自由的汪,没有戈里戈尔,也没有那些超出了它理解范畴的可怕事情。
过度进食让它难受极了,戈里显然也不怎么舒服一言不发,脑海里只有戈尔大吼大叫,透着让它发抖的愤怒。
已经吃了那么多了,戈尔还在吼叫着饥饿难耐,他被那不存在的饥饿感折磨得发疯,尖叫大吼没有一刻消停。
于是蜷缩的身体痉挛抽动两下,仿佛难以忍受脑子里炸开似的咆哮。
戈里这次没有让戈尔闭嘴。
他的确不怎么舒服,难受得自顾不暇。
不过不是“它”所以为的撑得难受,而是在咬开兔子喉咙,把兔子吞吃入腹时,饥饿伴随着血腥味不期而至。
戈里能感觉到肚子里一点点吃撑到快要炸开的窒息,却也同时体会到了灵魂深处蔓延出的饥饿难耐。
一刹那他变成了一具空壳,里面什么也没有,空荡得让他恐惧。
那种身体内部空空如也,被无形火焰灼烧的恐惧。
如果是这样的饥饿,他能够理解戈尔的失控。
甚至他此刻也要花费全部的力气才能维持住一丝神志,拼命地克制住对于血肉,对于一切看起来可能可以填饱肚子的食物的渴望。
嗝。
“它”打了个嗝。
一开始它没有反应过来,等它又打了一个嗝,才突然意识到这是自己控制着身体做出的动作。胃里鼓胀得过头,以至于它忽略了睡醒时那从未体验过的轻松感。
身体轻飘飘的,仿佛刚刚好贴合着它的灵魂。以前它和戈里戈尔一起塞在这具身体里,被挤得快要变形。
它甩了甩毛,眨了眨眼睛,又对着同伴摇了摇尾巴。
这些动作都完成了,虽然有戈里和戈尔的无意识干扰,动作总比它的想法慢半拍。
像是它发出了指令,而戈里和戈尔成为了命令的中转站,要多一个步骤身体才能动起来。
卷毛狗眼睛湿漉漉地看着它的同伴们,它不知道这次的自由会有多久,也许它应该先向同伴传达它身上发生的可怕变故,但最后它只想舔舔同伴的鼻头,在毛绒绒堆里打个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