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敬得不像话,别说一声声软糯的阿焕了,就连皇上这两个字都是夹带着寒气的。
他现在一闭眼都是那个大雪纷飞的白日里,她嘴角染着血污,颤抖着倒在他的怀里,最后一句话都没说完整就走了。
那样的场景,光是想着就叫他觉着从头凉到尾。
昨日对她发了那样大的火,她必然是被吓到了,转而变成那样一副态度,甚至请旨随同纪婵一起前往佛山。
若真放她去了,还打算回来吗?什么时候回呢?十年或是二十年后?
她是不是彻底对他失望了?
男人身躯高大,透过半开的窗子,看向黑暗伸出,而后缓缓闭了眸子,负在身后的手掌一紧再紧。
放她离开自己身边,做梦!
失去她的感觉,锥心刺骨也不为过,他那日骤然知晓前世的一切,心里燃起的滔天怒火,与其说是对她的,倒不如说是对自己的。
怨自己自视过高,刚愎自用,自始至终都看着她付出,哪怕到了最后一刻,也以为在自己的羽翼下无人可动她。
是他没有保护好自个的小姑娘。
她遍体鳞伤,重生回来后还是选择了相信他,小心翼翼朝他靠近,软软糯糯哄他开心,他昨日发火,小姑娘被吓得眼泪水不住的流,他却觉着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拂袖而去。
简直不敢再深想下去。
纪焕额角隐隐跳动,隐忍地克制着坐到了案桌前。
袁远把玩着手里的佛珠串子,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一时之间,这偌大的养心殿寒流涌动,半晌无声。
“你总不至于还想着前年的那件事,为了寻回场子,连自己的皇后都舍得流放吧?”袁远皱着眉头颇为一本正经地问。
纪焕连眼皮都懒得动一下,根本不想同这等神经病说话。
“你我之间交情不浅,也知纪婵是我心之所向,四次求娶而不得……”
袁远白得有些吓人的食指拂过眼角,薄唇抿出一条透明的弧线,一字一句道:“你不会以为我和你一样,是个能忍的,甚至能忍到她与别人定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