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总有点不舒坦,直到她和纪焕踏进了大理寺的天牢。
大理寺卿早早的就候着了,见了两人,忙行大礼,跪地叩安:“皇上金安,皇后娘娘万安。”
原本这等地方,皇后是不应该涉足的,可今日要审的这人,毕竟灭了镇国公府一家,皇后为人子女,定是要严惩凶手,而后出一口恶气的。
这般想着,大理寺卿心里也叹了一口气,虽然陈申此人,越老越糊涂固执,越来越没了当年的气魄,但同朝为官多年,他仍依稀记得当年陈申在战场上的风姿,引得京都无数少女春心暗动。
“皇上,娘娘,那赵谦武功极高,虽已受了刑带了枷锁镣铐,仍不可靠得太近,以免被伤。”大理寺卿一边朝前引路一边嘱咐。
毕竟是关押犯人的地方,陈鸾甫一踏进去,就觉出几分阴冷来,冷森森的刑具倒挂陈列,血腥味冲鼻,经久不散,这还是大理寺卿提前令人打扫过后的场景。
别的犯人都移到了旁处,天牢就显得格外的空旷,一步几重回音,陈鸾手心里出了些细汗,眉头皱得紧紧的。
不知怎的,她闻着这里头的血腥味,实在想吐得很。
好容易将那股子冲动压了下去,这天牢的通道也到了最里头。
最后一间牢房里,赵谦盘膝而坐,脊背挺得笔直,面容清隽,瞧着便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可就是这么个人,长袖卷起,露出条条深入骨的伤痕,被打得皮开肉绽,睁眼见了纪焕和陈鸾,十分和善地笑,声音温柔:“陛下和娘娘来了?”
陈鸾顿时觉着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纪焕不动声色上前半步将她挡在身后,浓深的剑眉一皱,威严毕露,龙袍上张牙舞爪格外峥嵘惹眼,“该说的不该说的,今日都招了吧。”
“你处心积虑多年,不就是想给左将军一脉平反吗?如今朕来了,机会只有一次,聪明人就该好生把握。”
赵谦眼底划过欣赏之意,他不慌不乱地点头,噙着浅笑,道:“你比你父皇英明睿智许多。”
“赵谦,你简直放肆!”大理寺卿眼皮子一跳,急忙出声呵斥。
赵谦随意地瞥了他一眼,低低呵笑一声,“实话罢了。”说完,他转眼看向纪焕身后的那道倩影,眼底神色复杂,杀意才起,便被另一道寒意遏制逼退,他赫然清醒,自嘲地笑笑,话语诚恳:“抱歉,看见陈申的女儿,有些忍不住想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