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指尖冰凉，我瞬间清醒。
“不去，太冷。”
我用软被将自己团团卷起，蜷缩在暖榻上。
顾长风没有强求：“也罢，在这屋内赏雪也是极好的。”
他向门外招呼一声，侍女送进来一个精美铜盅。
顾长风接到手里，坐到我对面，将铜盅递给我。
“趁热吃吧。”
我接过铜盅，掀开盖子。
清亮白粥里点缀着切碎的碧绿荠菜，竟是一碗荠菜粥。
粥的热气扑了我满脸，我的眼中悄悄蓄起了水雾。
往年，隆冬时节，我和家人总会聚在火炉边取暖，每到那个时候便感慨要能有一碗荠菜粥便圆满了。
这是上次我给他粥里下药时，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故意讲的往事。
他竟然连这都记得。
我用勺子轻挖一勺，吹凉了送入口中，粥浓菜鲜，软糯可口。
比我煮得好吃多了。
“好吃吗？”
顾长风坐在我对面的榻上问我，语气中竟有几分讨好之意。
我轻笑一声：“我这下贱身子，每日被王爷如此将养着，怕不会叫我忘记仇恨，耽于享乐吧？”
顾长风长眉微蹙，似是想要出声反驳，却又换了话头。
“你可有什么需要的东西？想要什么都可以同我说。”
我抬头望过去。
顾长风生得实在是好，他的眉眼间似是从不含荫翳，总是疏阔平和的。
他得上天眷顾，生了一副菩萨相貌。
在归无禅寺那些日子，我对他，到底还是动了心。
哪怕我再怎么不愿意承认，身体的反应能骗人，心却着实骗不过自己。
“我和王爷相识不过数日，我更是对你心存不轨，数次想要毁你修为，你为何要对我这么好？”
我盯着他的眼睛，想要得到他最真心的答案。
可顾长风却避开了我的视线，闭口不言。
“让我猜猜，是因为你半佛之体，心存仁善之心，还想再渡我一渡？”
顾长风没有反应，看来不是。
“或是因为你没能救下我的家人，所以对我心怀愧疚，想要补偿我？”
顾长风还是没有反应，应该也不是。
“怎么……难道是你对我有想法，不由自主地对我好？”
顾长风眉眼淡淡，瞥我一眼，依然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