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时渡等了一会儿,透过窗户,也望着纪杳。
她穿着一条牛仔蓝的连衣裙,在五光十色衣香鬓影的风流窝,很是清新脱俗。
霍时渡记得,她喜欢明媚娇艳的颜色,喜欢显腰细、显腿长的版型。十六岁的暑假,偷偷烫了卷发,风情万种的大波浪,妖冶的红棕色,回老宅挨了一顿骂。
她哭着跑上阁楼,用霍淮康的染发剂染黑。
一边啜泣,一边染。
阁楼没镜子,她额头、耳朵、脖子,一块块的墨迹。
那晚,阁楼的天窗有星星,有七月的蝉鸣,盛夏的风。
许是晚霞醉人,又许是闲得慌,他大发慈悲,抢了她的小梳子,帮她染。
一寸发,一寸黑;一梳理,一柔顺。
她不哭了,托着腮,湿漉漉的脸蛋儿。
小可怜似的,抽噎问他,“哥哥,丑吗。”
“丑。”他如实。
她扁嘴,又要哭。
“不太丑。”
一时,她哭不是,不哭也不是了。
霍时渡染黑了她长发,洗净,吹干,拿了镜子,搁在她眼前,“不丑了。”
他极少夸她漂亮,好像从未夸过。
‘不丑’,‘不胖’,已经是夸奖了。
其实,比她漂亮的,有的是。
他只觉得纪杳长得舒服,是看,是摸,是吻,怎样都舒服。
霍时渡倾身,鸣笛。
纪杳一抖。
“霍董不高兴了。”秘书连拖带拽的,将她弄上车。
车厢内,焚了栀子花的香薰,掩盖酒气。
只是,霍时渡衣服也沾了烟酒味,越靠近,越清晰。
纪杳坐在副驾位,他坐在驾驶椅的后面。
秘书熄了阅读灯。
一霎,昏暗了。
弱化了视觉,放大了嗅觉。
霍时渡的气息更浓郁逼人。
她不自在,虚虚攥拳。
“睡得好吗?”
“凑合。”
他蹙眉,“吃得香吗。”
“也凑合。”纪杳的拳头紧了松,松了又紧。
“是保姆的厨艺不合胃口?”
“厨艺合胃口,我吃了吐...”他气场压迫,纪杳愈发不自在了,“索性少吃,少难受。”
他静默。
半晌,“哪天产检?”
“15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