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为了避开这类玩笑,总是能洗多快洗多快。但今天她在浴室呆的时间比往常要长一点,她有点怕见到方穆扬,她的生理期结束了,如果方穆扬提出进一步的要求她该怎么办。她一时没想到有效拒绝的法子,却又联想到了隔壁的声音。上周六的情况告诉她,棉被的隔音作用是有限的,可以隔断收音机的声音,却不能阻断汪晓曼家的床响传到她的耳朵里。
费霓不光洗澡洗得慢,就连走路也走得比平常慢了些。她在楼下看见了自家的矮柜,已经打好了刷了清漆,正在外面晾着。
刚进门,就听见方穆扬问:“怎么今天回来得这么晚?”
费霓随口说:“厂里有事。”
她的眼睛盯着方穆扬,怀疑自己看错了。
方穆扬坐在钢琴前,钢琴盖被打开了,他正在给钢琴校音。
费霓一直觉得这琴的音准有问题,但因为第一次拥有一架琴,对琴的缺点很包容。
方穆扬会打家具会做鲍鱼面会蒸鸡蛋羹都让她小小的吃惊过,但远没有眼前这副场景让她惊讶。因为就在前天,他弹琴的时候还弓着手指,这种姿势除了他,她在哪儿都没见过,每当她稍微流露出一点无奈时,方穆扬都会盯着她的眼睛看,问是不是觉得他笨,不想再教他,她当然说不是,还表现得更耐心了些。
但现在这个连弹琴姿势都不对的人,正在给她的钢琴校音。
“你不是说你不会弹琴么?”
方穆扬说得很恳切:“我很希望我自己一点儿都不会,这样就能和你多接触一点。稍微会一点倒成了麻烦,我生怕我装的不像,被你发现,这样就丧失了一个和你接触的机会。”
他把自己说得这样可怜,费霓反倒失去了指责他的立场。
“我知道我装得不像,你好心,不肯戳破我。在你面前,我是不是显得很可笑?”
费霓觉得有必要纠正他的想法,“没有,我从来不觉得你可笑。”
“我本来想给你买架新钢琴,但手头的钱有限,只能给你买架旧的,你先用着,以后我再给你换。”
费霓忙说:“这架琴已经很好了。”她在一旁看着方穆扬,过了会儿忍不住问,“你怎么会给钢琴校音的?”
他在乡下插队,学会打家具也是可能的,但会校音,实在出乎她的意料。
方穆扬笑笑:“我以前只会给提琴校音,至于钢琴,我也是前几天从废品收购站淘了本钢琴调律书现学的,不过我可以跟你保证,应该不会比之前音准更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