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陛下眉尖微蹙,安抚了他几句,叫他放心,随即又准其有秘奏之权,才挥手令他告退。
李诚走后,她眉间的愁云更盛,以手支头沉吟不语。
我因连日来在她的授意下翻看户部档案,亦有些忧心,“陛下,甘陕自去岁大旱,官仓储备粮已告急,此时用兵,怕是要从川西一带再征粮草方能补给。”
“朕已答应李诚保证粮草,不能食言。可这一处虽供应的上,还有别处呢,总是捉襟见肘。户部的记档你都看过了,说入不敷出都是轻的,若此时再有战事天灾,朕真是拿不出钱粮来了。如今东到辽东﹐北到宣大﹐西到甘肃﹐南到交址,屯兵百万所需的粮食就够朕头疼的了。”
我沉默不语,不禁在想从哪里才能生出这笔钱粮。却听她忽然问我道,“你说,天下间最富的是什么?”
我微微一怔,随即想到,“是盐业。”近而灵光乍现,”北宋时用兵抗辽,边储亦乏,曾推行过折中法,官府印引,编立号薄,令商人输纳粮草至边塞,计其数目,发给盐引,再由商人持引入京师,官府凭引准其领盐行销。陛下是想按此方法解决边疆屯兵所需粮草?”
她薄露笑意,点头道,“朕正打算在两淮先行推广此政令,先令户部出榜招商,由盐商出粮运至边塞,粮仓登基所纳粮数填以仓钞,盐商持钞换取盐引再行销售。全国盐政归属户部,在产盐区设都转运盐使司,掌管一区盐政。
只是此事关乎朝廷财政,边疆战事,绝不容小觑,亦很容易被那群贪腐成性的官吏引为有利可图,贩卖盐引中饱私囊。所以须得一个朕信得过的人去办此事,并代朕考察合适之人选任职盐使一职。”
“陛下可是已有属意的人选?”我问道。
她勾起嘴角,有一丝苦笑,“如今朝中能让朕信得过的人,屈指可数。这个天下最肥的肥缺,朕可不想让它落到秦太岳一伙人的手里。眼下,朕确是只有一个人可用。”她顿了一顿,沉声道,“元承,替朕去一趟扬州,办好这个差使吧。”
我脑中轰然炸开,惊愕万分,不由得张口结舌,“臣?臣,臣是个内臣,不能担此重任……”
她瞥了我一眼,面容严肃,“内臣又如何?童贯曾提兵打仗,高力士亦曾平叛定策,你不是说宦官亦有能为心正之人么?朕如今满朝也找不出几个能相信之人,且今年恩科之后,新人为政尚待观望,朕点了山西沈继任扬州学政,此人是否堪重用朕亦很想了解。
你曾与他相谈过,此次不妨再替朕考察